那是一個黃沙瀰漫的村莊。那裡的田野幹得裂了，露出一條條的溝壑，像千年老樹的根一樣蔓延，已經好久沒有下雨了。村莊前的一棵大樹，早已枯死了，沒有一片樹葉，只有被蟲咬的已乾裂的樹幹和樹枝。
有一頭牛，被它的主人拴在了石碑旁。它不時的搖搖尾巴，趕走蚊子和蒼蠅。它的腳站在地上一動不動，頭抬得高高的，在向遠眺望。突然，它的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的喜悅。它前蹄用力蹬著，後蹄一踢，“啪”它的鼻環掉了，鼻子裡流出鮮紅的血。可它不管，飛奔到公路中間，好像要擋住什麼。
一輛迷彩運水車開了過來，它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司機來了個急剎車，還有一厘米就撞到牛。司機嚇得臉發紫，額頭冒著豆粒大的汗珠，當他恍過神來，按了喇叭——“嘟嘟嘟”，牛還是沒走開。
士兵的身子傾前，忙抓住扶手問司機：“老韓，怎么啦？”
村民們圍上來，議論紛紛：
“咦！這牛平時不是很老實的嗎？怎么今天會來擋路呢？”
“就是。”
“這不是老趙的牛嗎？”
……
村民們因為沒有繩子，於是一個抬前腿，一個抬後腿，一個抬頭……
可牛的腳像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很堅決的樣子。它依然頭抬得高高的，眼睛死死盯著水箱，痛苦地叫了一聲。
主人來了，向司機道了歉後，拿起繩子打牛。一下，二下，三下……繩子變紅了，主人停止了鞭打。
牛身上傷痕累累，血肉模糊。可它仍然把頭抬得高高的，眼睛死死盯著水箱，一動不動。
士兵的眼睛濕潤了，把自己的水倒進一個盆里，司機也把自己的水倒進盆里，放在牛的面前。
牛轉過身，深情地叫著，遠處跑來一頭小牛。小牛見到水，大口大口地喝著，把水喝個精光。
夕陽下，小牛和母牛走向村莊，留下了它們美麗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