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如此短暫,就如流星劃空時的轉瞬。
——題記
夜幕漸黑,幾粒孤星,朦朧的月光似流水般傾瀉在草葉上。
院落一隅,潔白靜謐的梔子花悄然開放,仿佛流星划過天穹,照亮整個夜空,我憶起了吹塤的太爺爺。
幼時仲春,微風習習,吹皺盈盈河水,細柳飄揚。一聲溫婉含蓄的塤聲劃破這周圍的沉寂,太爺爺手握陶塤,一襲青衣,淡泊而又悠遠。
“太爺爺,這是什麼?”我不知那是什麼,好奇起來。
“孩子,這是陶塤。”太爺爺帶著淺笑,顯得慈祥而又耐心,“你想學嗎?”我笑靨如花:“想!”“好,我教你……”那溫和的聲音好似一碗桂花蓮子粥的清甜。
悠揚的塤聲響起,古樸蒼勁,低沉幽深。那一刻,我仿佛融入了這幅山水畫,幽鳥一鳴,歲月靜好。
轉瞬間,已至暮秋,風在嗚咽,梧桐葉“簌簌簌”落了一地,變成連線天地的橋樑。太爺爺在這淒涼蕭瑟的季節,宛若隕落的流星,划過黯淡的天空,落入無人問津的河畔,永遠離開了我們。
彌留之際,太爺爺拉著我的手,目光里滿是不捨,將他的塤留給了我,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滿天繁星,璀璨的流星划過天空,在蒼穹中四射,分散,消隱。
後來村莊改造,我也長大了,外出求學,再也看不到那曲河流,聽不到那悠悠的塤聲。我的心情恍如一杯醇厚的黑咖啡,在這清淺的歲月中,數不清,道不明。
但塤卻一直帶在身邊,在高邈的星空下,我學著太爺爺的樣子,輕輕吹起手中的塤,這思念製成的塤聲仿佛帶著淡淡幽香,聆聽這無人的清歡。恍惚間,淚流滿面。
深夜,我靜靜的坐在窗邊,看流星划過天際,默默許願,期望再見太爺爺溫暖和煦的面容,雖然我們天人永隔,但心依舊不變。
每每看到這陶塤,我便仿佛聽到那蒼涼哀婉的塤聲,其聲濁而喧喧在,聲悲而幽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