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一些……

8點半點名,7點就到了深中國中部。特意穿了大紅連衣裙,是希望能給疲憊的孩子們一些興奮。早餐非常豐盛,饅頭包子餅,煮麵炒麵煮雞蛋煎雞蛋……特別是還有青椒末炒豆豉,是學校希望給辛苦監考的老師一些真誠和感謝吧。真的辛苦,考務會就開了兩次,責任書籤了2張,連上12天班。

猩紅的地毯從校門口直伸向教學大樓的廳堂,也許對參加中考的孩子們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榮光而神聖地走在學校的紅地毯上,地毯的兩旁列隊迎候的該是陪伴了他們三年的老師。穿著一色的玫瑰紅愛迪達t恤,微笑著,熱烈地跟每一個到來的孩子擊掌祝福。喔,這個時候應該給孩子們一些信心、鼓勵,一些生氣和光彩。

校門口樹陰下有校外補習機構撐起的涼茶攤,這是最動人最美好的時候,給孩子們一些免費的關愛。學校裡面的大廳里也有一杯杯溫熱的綠豆湯,滿滿地給孩子們一些甜蜜和驚喜。大樓上巨幅標語:“三年礪劍今日策馬闖雄關;一朝試鋒六月揚眉凱歌鏇。”還有從樓頂一直瀑布一樣奔下來的長對,什麼豪情萬丈,一腔熱血,太長了,沒記得住……呵呵,學校給即將奔赴考場的孩子們一些激情和激勵吧。

終於可以暫時給自己一些輕盈,沉重的書包一定萎頓在家裡的地板上,此刻,孩子們拿著薄薄的透明文具袋走進試室。也有一個瘦瘦的男孩子跟平常一樣背著大書包來了。考場守則,書包不能帶進試室。他在走廊上放下沉重的書包,笑嘻嘻地問我還可不可以看看書。我笑著說,還用看嗎?放心大膽考吧!他說還是看看吧,從書包里拿了書去一邊了。同學們陸陸續續進場了。

分發答題卡,就知道今天的作文題是“給自己一些——”,文言文真的考《岳陽樓記》。坊間傳聞今年取消文言文比較,可能會考經典名篇,於是乎,很多學校和區模擬題都在押寶,結果不少都押中了。皆大歡喜,趕緊給自己一些激動吧。

發放試卷。屏住呼吸,阿門,給自己一些安慰一些平穩的心跳吧,有難同當,有易同享。還好,今年的試卷沒有怪題偏題刁題,孩子們的神情很淡定。給孩子們吃一些定心丸,出卷的大師可謂宅心仁厚。可是無論怎樣出題出怎樣的題都是要聽見一些罵聲的,大師給自己一些糖果吧,好告訴自己無論如何生活是甜的,而我們也給大師們一些理解吧。世界上沒有最差的題只有更差的題。

文學作品閱讀一如既往地喜歡選一些華美抒情的散文。大師最喜歡,學生最害怕。經常有中等的學生憨憨地問,老師,我看來看去不知道作者寫什麼。前些年有《大唐柳色》,這回是《古藤》。但願我們的孩子給自己一些聰明才智,不被“古藤”纏死。

40分鐘過去了,還有兩個傻孩子把答案寫在試卷上,答題卡一片空白。走過去“悄悄地提醒”(上海的中考作文題),給這些傻傻的孩子一些幫助吧,不知道算不算違紀。

電風扇在頭頂呼呼飛轉,筆在指尖沙沙作響,孩子們只覺時光飛逝。而我們,枯坐,發獃,窗外藍天如洗,窗邊綠樹肅立,時光仿佛穿了千斤鐵鞋。給自己一些完全一心可以二用的“娛樂”吧,回想昨夜的夢境,背一首很多年前背過的詩歌,或者悄悄掐掐手指上一直找不到的某個穴位……

終結的鈴聲響亮而悠長。

點數答卷時,順便瞄了一眼孩子們的題目,哈,給自己一些信心(最多),給自己一些磨難,陽光,月光,微笑,溫暖,安慰,時間,掌聲,喝彩,鼓勵,感動……豐富多彩。

這真是個好題目,你看,每個人都給自己一些陽光,月光,星光,微笑,快樂,果實,芬芳,世界不就立即變成了美麗動人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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