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嗒嗒”……又下雨了。
那晶瑩的雨珠透明、潔淨得無與倫比。它先像跳傘運動員似的,輕快敏捷地滴在瓦片兒上,碎成幾瓣。在頃刻間,它光芒四射,又在空中閃耀一陣,再以如跳水運動員般矯健的身姿,輕盈地濺在草上、花上、土上,綴出一朵朵絢爛的水花,發出小而清脆悅耳的聲音。
每每這時,我總想到我的朋友,想到我與他的爭吵。
我和他情誼深厚,雖不是親哥倆,卻比親哥倆還親,經常討論學習問題,議論書報雜誌,暢談各自的志向,每一次親密無間的談話都可以說是推心置腹,暢所欲言。
然而那一次,卻是我和他感情分裂的開始。
我正在讀《中華上下五千年》,剛好讀到八國聯軍侵略中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全身不由得熱血沸騰。我抬眼一望,見他正捧著本《悲慘世界》,法國雨果著。
我不免有些犯嘀咕:“阿誠,你說這些翻譯過來外國書真對咱們有這么大幫助嗎?咱們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有的你研究了。“
“阿傑,你這話可大錯特錯。外國這么多優秀作家,可都是世界文壇上的矚目焦點,比如莎士比亞啊、雨果啊,都是響噹噹的人物,都被稱之為“翁”。他“啃“得津津有味。”
我有些憤憤不平了:“你這是貶低咱中國的作家吧?想當年文王的《周易》、孔子其弟子的《論語》,他們有幾個人看得懂?”
“當年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我們又有幾個人看得懂?“他仍然啃“著”那本書不肯撒手
我氣得渾身發抖,一度認為他這是奉承洋鬼子,不禁怒火中燒
;“當年八國聯軍侵略中國的事你也應該知道,現在還看他們的書、奉承他們,國賊!”
“啪”,她合上書,觸電似的跳了起來,臉被氣得發紫,就連嘴巴也不停地打著顫。過了許久,他才吼道:“這是兩碼事!“說著,他衝進了雨簾,伏在牆上哭了起來。
我知道自己出言太重,惡語傷人了。我曾幾次想過去說一聲“對不起“,但一向好面子的我一想到道歉時的尷尬,心中便立刻被好面子思想暫居據了上分。
雨點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頭髮、衣裳都濕了。他這才嗚咽著向家走去。於是,千般歉意、萬般內疚齊涌我心頭,鼻子裡也酸酸的。我終於說服了自己,在第二天去向他道歉,卻得知他以搬去他媽媽家住……
魚,仍“嘀嘀嗒嗒“地下著,我默默地在心裡說著:對不起,我的朋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