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書的回憶

我上周做完了作業,閒著沒有事乾,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一個消遣的主意:看一看自己從前的教科書。

這些教科書陳放在我書桌底下的柜子里,平時寫作業時,斜眼瞟一下,陰森森的,都不敢去碰;今天,我手裡握著提燈,像一位科考隊的隊員,小心翼翼地俯下身,鑽進了黑漆漆的書桌下。我打開了提燈,白色的光亮劃破了黑暗直接投射在了柜子上。我輕輕地打開柜子,呈現在我眼前的,是兩疊塞滿了柜子的書,就像地球一層一層在不同時間段土地的橫截面圖。我隨意抽出一本位於“地殼”上面的書,估計是“二次世界大戰”時的“土壤”。我先看了看這老教科書的封面。書皮是用塑膠紙包的,裡面還用報紙包了一層,上面用楷書公公正正地寫著“五年級下彭祖昊”。顯然,這是我上學期的教科書。我隨手翻開了一頁,我眼睛一下子亮了——這是我們上學期學習的課文《凡卡》!這篇課文記敘了沙皇俄國時期,窮孩子凡卡給爺爺寫一封信,反映出了當代統治者的昏庸以及俄羅斯百姓的困苦。我不禁想起了學習這篇課文的場景:

韓老師一邊指著課文,一邊對同學們說:“雖然我們的小朋友凡卡將自己對爺爺的思念寫到了紙上,可大家想一想,這封信能到達嗎?”

我一看課文,心裡就有了答案,小手就像一顆小樹一樣,挺立在“人海”里。韓老師一看到我,臉上就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來,彭祖昊,你來回答!”

我清了清嗓子:“首先,他們的郵差是醉醺醺的,有可能將信送錯了地方;其次,即使郵差沒有醉醺醺的,郵差也不知道信封上的‘鄉下爺爺收’的鄉下在哪裡,爺爺是誰呀!”

“彭祖昊說得很好!”韓老師溫和地說。掌聲像海浪一樣朝我涌了過來。我心裡就像吃了蜜一樣的甜。

我放回教科書,繼續往下看,在“人類出現”的“地皮”上,出現了一本綠色書皮的語文書。翻看一下,原來是我四年級上冊的語文書。這本書里會藏有什麼故事呢?

我一下子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的筆記寫得很多,很潦草,我模模糊糊地認出了文章的題目:《深山風雪路》。我一下子想起了學這篇課文當中,令我最難忘的一件事

那時候我寫課後摘錄筆記,寫得特別地快,經常第一名交卷,第一名全對。但當寫《深山風雪路》這篇課文的摘錄筆記時,我碰到了一個難拔掉的“釘子”:解釋“萬籟俱寂”的含義。

這還不簡單!“萬”就是所有的;“籟”就是聲音;“俱”就是都;“寂”就是寂靜。合起來說,就是所有的聲音都變得寂靜了唄!

沒想到我將作業一交上去,馬上被韓老師退了下來:“請問,這句話通順嗎?”

我讀了一讀,心裏面想著:韓老師看錯了吧?我這句話難道不通順嗎?我改了一改,又矇混交上去,被“一掌”打下來了。

我氣急敗壞,反覆交,反覆改,循環往復,其他同學都陸續交了,我還在死命地拔這個“釘子”。放學後十分鐘,我終於改正確了:周圍環境非常安靜,一點聲響也沒有。我俯下身,眼淚花兒就在眼眶裡打轉了。姑姑來接我了,我忍不住淚水,嚎啕大哭起來。

出校門後,我碰到了我的同學。我給他講述了我悟出的一個道理:第一名交作業的同學,十有八成都是沒有仔細檢查、匆匆忙忙交的,往往因為錯誤太多被打回重寫,結果變成最後一名交作業;而仔細檢查、書寫工整而答題仔細的同學,總是第一名交作業的同學!

休息時間結束,我依依不捨地關上了書櫃,鑽出了書桌。我想,那些被我遺忘,卻很珍貴的童年,以及很有用的道理,會不會悄悄地睡在我那從前的教科書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