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田園

兩點一線的生活難免讓人覺得乏味。好容易盼到暑假可以去鄉下表姐家放鬆放鬆。

吃完晚飯,太陽還沒完全下山,餘暉映照著天空,如綢似錦。表姐說:“你看,天色還早,還是出去走走吧!你們經常去逛休閒娛樂廣場啊,公園吶什麼的,我們這是沒有,可你們絕對沒逛過我們這的‘公園’。”我投以懷疑的眼光:“‘公園’?什麼公園,你們這也有公園?”表姐拍著胸脯:”當然有,不看不知道,看了準讓你嚇一跳,嘿嘿……“我聽了依然是懶洋洋地站在原地不願動。她卻跑上前來連拉帶拽的把我拖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放眼看去,“滿田盡帶黃金甲“,落日的餘暉下金光閃閃,越發耀眼。順著田間小路往前走,小路兩旁是引水渠,水清見底,我忍不住脫下涼鞋,坐在田埂邊,兩隻腳下到水渠里,用力地扑打這渠水,任水花四濺,濺到身上,多么的清涼呀!表姐站在旁邊,我故意把水花濺得更大些,濺到她身上,她不肯吃虧,也還擊起來,你來我往,兩人早已跟洗了個澡差不多。

走進稻田的深處,一口荷塘在金黃稻田裡顯得格外打眼。荷葉幾乎覆蓋了整口荷塘,荷葉也並不都是亭亭玉立的,也有矮一點的、甚至有的幾乎貼在水面。在這密密層層的葉子中間零零星星的點綴著些荷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盡情綻放;還有的已結出小蓮蓬,旁邊還殘留著些枯萎的花瓣。有幾個已完全成熟的蓮蓬就在岸邊,可一個人用手夠不著,喚來表姐,我一隻手拉著她一隻手,一隻腳頂著她一隻腳,然後我的身子盡力前傾,用另一隻手去摘靠岸邊的一點的蓮蓬,一口氣摘了五六個,她還折了兩片荷葉,荷葉上的水珠還滾來滾去,我小心翼翼地,不讓它溜出我手中的碧玉盤。水珠里映著霞光,越發晶瑩剔透。這種晶瑩是霓虹所望塵莫及的。表姐用她做起一把太陽傘來,她那憨憨的樣子配上這把傘,讓人忍俊不禁。

突然,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雷聲,烏雲漸漸的向我們這飄來,有“黑雲壓田田欲摧”的感覺。伴著雷聲有個老大爺的喊聲顯得很急切:“大家快來幫忙啊!年伯(伯:湖南益陽人對男子的稱呼),家曬的穀子還沒收啊!大家快來幫忙啊……”不一會兒,鄉里鄉親的十來個人一齊趕來,有拿鏟子,有拿大掃把的,有拿蛇皮袋的,他們鏟的鏟、掃的掃、裝的裝,就像打一場攻堅戰。我們也加入了戰鬥,我幹不了別的,幫牽袋口吧!一上來,嗆得一鼻子灰,原來,我不知道,站在下風口,人家鏟一鏟穀子,揚的灰塵全沖我來了。風更狂了,雲更黑了,仿佛就在頭頂,我們鼓足了幹勁,動作更快了,我們在與風和烏雲賽跑。最後一袋穀子裝袋了,雨點下來了,開始還很小,漸漸的大了、密了,我們奔跑著進了旁邊的倉庫。雨傾盆而下,狂風席捲著大地。多么驚心動魄的一場戰鬥啊!我們勝利了!

在倉庫躲雨,表姐說:“怎么樣?我的‘公園‘不錯吧?”我打趣道:“什麼’公園‘?分明是田園。”這時,我的目光早已穿過雨簾飛向了這塊美麗的田園,在這我可以和水親密無間的嬉戲;我可以和水珠里的陽光對視;我可以和鄉親們並肩戰鬥,為了別人的收成。這是鋼筋水泥的都市所得不到的快樂,是兩點一線之外的快樂,這份快樂於我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