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那壇糯米酒

我的姥姥在村里頗負盛名,每次回到村里都有好多人笑著說:“嘿!釀酒大師回來了,又有好酒喝了!哈哈……”這裡說的酒不是紅酒,白酒和啤酒,而是姥姥親手做的糯米酒。

姥姥釀的酒真是沒得說的,在客家每逢喜慶日子各家各戶都會喝糯米酒,家裡的大嫂大媽們都能釀一手,可味道沒我姥姥釀的正宗,那酒香從村前飄到村尾!每一次釀好糯米酒,就前後有鄰里陸續來到:“鄧大嬸,又釀酒啦,我在樓頂晾衣服都聞到了,哎喲!那味道真是神仙聞到也站不穩呀。”姥姥一聽眉眼都笑彎了:“來來來,剛釀的,還沒進塕呢,舀點回家嘗嘗。”來人笑呵呵地捧著一碗糯米酒回家了,受鼓勵的姥姥帶著小孫女到左鄰右舍派糯米酒去了,我也跟著嘗了一口,呀!淡淡的、純純的酒香,糯糯的滑滑的酒汁,甜甜的酒味,頓時讓我心曠神怡,從不沾酒的我即刻愛上了糯米酒,但姥姥不讓我多喝,她說糯米酒要經過煨,然後再配上肉或蛋,小孩吃了可長身體了。聽得我流口水了。怪不得大家都搶著要呢。

後來,姥姥和姥爺隨舅舅來到中山,我可興奮了,因為我可以每個星期都見到她們了,性格開朗的姥姥很快就與小區的老人小孩混熟了,她的釀糯米酒的美譽一下就傳開了。有個星期天,我正與表妹玩,突然鈴聲響起,我趕緊上前開門,咦?怎么是個陌生的面孔。

“請問你找哪位?”

“姥姥在家嗎?”

聽到聲音的姥姥趕緊從洗衣房走出來,在圍裙上抹抹沒洗乾淨的泡泡:“喲,王大嬸呀,快進來!”

“鄧大嫂,我家兒媳懷上了,想請你釀糯米酒,坐月時補補身子。”

姥姥爽快地說:“沒問題,留個電話,釀好了告訴你,到時過來拿就是了。”

“哎呀,太好了,真是太感謝了,這是一點心意……”

“客氣什麼呀,樓上落下的,拿回去給你兒媳補補身子……”

後來姥姥只留下釀酒用得糯米,把其它手信給回了人家。

待人熱情的姥姥還很疼愛我們。

“姥姥,我學畫畫回來啦!”我滿頭大汗跑進家門,姥姥馬上給我遞來一條面巾,一臉不高興地說:“你媽媽也真是的,雙休日也不讓你休息,報了舞蹈還報畫畫,瞧把我家小千金累得,真該好好教訓你媽媽了。”還沒等我解釋,姥姥已從廚房端出一碗我最喜歡的酒釀蛋。“姥姥知道你會過來,一早把酒釀蛋給煮好了,來,快點吃,吃了又長高又聰明。”看我吃得滋滋有味,姥姥笑得像朵花。臨走時,還讓我帶上一壺滿滿的酒釀蛋,說是帶給爸爸媽媽吃的。呵呵,姥姥記性不好呀,剛才還說要批評媽媽的,轉眼讓我給她帶好吃的。

有時,我能碰巧遇上姥姥釀酒,那一次,我剛想幫忙洗糯米,姥姥一把搶過說:“哎呀,小寶貝,你的小手是用來彈鋼琴的,這些讓姥姥來。”說完又忙開了,我知道,過兩天滿屋又飄滿甜甜的酒香,這種家的味道將會一直留在我的記憶深處。

啊!姥姥那壇永遠飄香的糯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