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禮物

連續幾天感冒。

初期,鼻孔里像有個小蟲在蠕動,奇癢難耐,禁不住連聲打噴嚏,繼而清鼻涕不知不覺地往下流,連吃飯都控制不住地往飯碗裡掉。噁心死了!後來發展到流眼淚,鼻塞,咳黃痰。難受極了!從開始就吃藥,什麼感冒清膠囊、複方氨酚烷胺片,一大堆,吃完,不管用。換藥,什麼複方鹽酸偽麻黃鹼緩釋膠囊、二丁顆粒,又一大堆,還是不管用。再換藥,什麼感冒靈顆粒、阿奇黴素顆粒,還是一大堆,仍舊不奏效。而且病情大有愈演愈烈之勢。連嗓子都啞了,直接比公鴨嗓子還難聽。說話還費勁,聲嘶力竭,又像帶著哭腔。不敢高聲說,嗓子灼熱,疼痛難忍。

本以為小感冒,不治自好。沒想到費盡周折,花費大把銀子卻仍不見效。庸醫誤人也。焦慮,無奈!為此,我多次對家人戲謔地說:“哎,真是人老不值錢,老不中用了。看來我命不日將休矣,熬不過今年冬天去了!你們提早準備後事吧!”(哈哈哈哈……真沒出息)

那日,仍舊拖著病體,走上講台,抬起疲憊的雙眼,淚眼朦朧,哈欠不斷,鼻子不住地抽動,噴嚏接二連三。語無倫次,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趕緊回到辦公室。

一男生來送作業,放下作業,突然小聲問我:“老師,您是不是感冒了?不要緊吧?”霎時,我心頭一暖。恰似冬日暖陽照心間,凜冽寒風雪中送炭。心中又感激又滿足,真比喝了蜜還甜,感覺病瞬間好了一大半。而那男生平時很不起眼,學習成績也很一般,我也沒曾格外關注他一眼。而他卻是如此懂事,觀察如此仔細。儘管只是普通的一句話,卻讓我永生難忘。沒有什麼語言比一個孩子的問候更加親切和感人。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從教20餘年,什麼酸甜苦辣鹹沒有嘗過,也曾消沉,也曾彷徨,也曾傷感。但感覺只要是和孩子們在一起,什麼失意不滿,悲傷哀怨,瞬間都煙消雲散。和孩子們在一起,我常常是無話不談,從不遮遮掩掩。和孩子們在一起,聽著那稚氣率真的話語,看著那純真無邪的笑臉,我感到自己活得踏實,活得坦然。與年輕的心交流和共鳴,我感到自己永遠年輕!

今生別無他求,執著講壇,孜孜奉獻。三尺微命,甘灑熱血和汗水。一介書生,肯將衰朽惜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