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削的爛蘋果
每當走過水果店的時候,總能看到紅潤而有光澤的蘋果,看著讓人垂涎欲滴,且會想起在國中時代母親給我削的爛蘋果。
我的童年裡有兩件事讓我終生難忘,
1,大哥結婚後受嫂子的挑撥本來對我特好的他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抓住我的頭,往他的新房的玻璃上撞,窗戶的玻璃支離破碎,而我的心也隨著破碎的玻璃再也無法癒合,直到現在家裡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對我的童年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我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傷痛。
2,就是媽媽給我削的爛蘋果。
上國中後,家裡發生了巨變,狠心的大哥和我們分了家,父親下崗,姐姐還要上大學,我還在上國中,為了維持這個家,年進50的父親去了工地上給人做小工,一天就15塊錢,而母親包攬了所有的家務和農田。
母親是位慈祥而樂觀的人,家都變成這樣了,而在我記憶的童年從沒從她的臉上看出半點憂鬱和愁容。
每天家裡就我們母子倆,那段相儒以墨的日子現在想想都心酸。
每當去集市的時候我總是望著那些蘋果使勁的咽口水,而這一切都被母親看在眼裡,可她什麼都沒說過。
一天炎熱的夏日,母親帶我去趕集,熙攘的人群夾雜著汗腥的味道讓我都快窒息了,我看著母親往水果攤前走去,挨個問蘋果的價格,母親已經年過半百了,看著母親的背影已不如從前。歲月的痕跡悄然的攀附著母親的額頭,靜靜的在她的面孔雕刻著歲月和滄桑的痕跡,頭髮里也有了銀絲。
最後母親在一攤爛蘋果前蹲了下來,動作很遲緩,畢竟她老人家老了,不像年輕時那么的利索。母親開始和攤主還價還價,最後攤主拗不過母親只得按照母親說的價格3塊錢賣了,然後母親叫我把爛蘋果裝到袋子裡,可我一直愣在後面不肯往前走,因為我怕讓同學看見,怕見熟人,母親緊鎖的額頭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她再也沒說什麼,一個人默默的將爛蘋果裝到袋子裡,然後放到車上,一路上,我們什麼都沒說,不過母親臉上哀傷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而我則像是做賊似的低著頭走著。
回家後媽媽將所有的爛蘋果倒在了地上,打了一盆清水將腐爛的部分用刀子削掉,然後把乾淨能吃的放到筐子裡,而我則貪婪的看著那些爛蘋果在母親的手裡轉動著,瞬間所有腐爛部位被母親那雙粗糙的手削掉,母親削一個,我就吃一個,我邊吃邊說:“娘,真好吃,比那些好的蘋果還好吃呢,又酸又甜。母親慈愛的望著我說:”人窮不要緊,但要有骨氣,千萬不要貪圖虛榮,那樣會害了你的,剛才買蘋果的時候你嫌丟人,現在吃的時候怎么不想那些了。母親的這番話讓我蠕動的嘴動不了也咽不下去了。是啊,母親此時此刻絕對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買爛蘋果而傷心,而是自己的兒子的舉動讓她失望啊。想想這些我拿著吃著吃了一半的蘋果跑到我的房間裡,一個人發獃,想著想著將那半母親削好的蘋果扔在地上,再也吃不下去了,可是,看著躺在地上的蘋果,那裡面蘊涵著母親的愛啊,我抹掉眼中的淚水,拿了起來連洗都沒洗使勁的吃了起來,我愛我的母親,永遠都會,最後我連蘋果核都吞了下去。
從我房間裡跑出來後我將母親手中的刀搶過來順手削了一個遞給了母親,當母親接過我手裡的蘋果時,我看到了母親的眼睛濕潤了,母親接過蘋果後搬起凳子坐到了大門口,而剩下那些還沒有削完的爛蘋果全讓我削光了。“娘,我削完了”我大聲的叫著,怎么沒回話呢,當我從屋子裡出來看到母親拿著我削的蘋果坐在大門下發獃。我蹲在母親旁邊晃著母親的肩說:“娘,我削完了,你看看吧。母親站起來和我又走進了屋子裡。”你看看你,真浪費,上面還有好多能吃的你就把它扔掉了,多可惜啊,三塊錢能讓你爹乾差不多3個小時的活了,我望著地上腐爛的蘋果再也說不出話來。
放學後,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裡屋拿那些削好的蘋果,當我拿好正要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蘋果怎么看著那么眼熟呢?猛然間我想了起來,那是我遞給母親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