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淅淅瀝瀝,人們都講,三月的春雨,帶著復甦的禮物,夾雜著撲面的春意和落在心底的水滴的甜蜜,為花瓣、為小草送上久違的甘露,為蒼勁的樹帶來從裡到外、從枝葉到樹根的心的洗禮,為曾積雪為衣的大地滋潤著,為飛禽走獸捎來生命的氣息。三月的春雨,似乎不僅為大自然銜來了四季交替中的一縷陽光,也為忙碌奔波的人們,帶來了希望。
然而,我卻經歷了這樣一場春雨。如果說,人們筆下的春雨,是一位青澀、懵懂、充滿著靈動卻不諳世事的少女。那我所經歷的,便是這少女的另一面。
雨滴,輕輕的落在樹上,靜靜地掉在地上,濕漉漉地停在在我的臉頰上。天空,灰濛濛的,我不由自主的仰起頭,輕輕抬起手,想接住雨滴,雨點便“啪噠”“啪噠”地,落下來了。像少女的嚶嚶抽泣,又好似喃喃細語。我望著天空,望著雨,內心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涌動,思念、痛苦、哀傷、焦慮等等千奇百怪的情緒暴躁的扭在一起,像是打不開的結,要衝破那平靜的枷鎖。這是為何?一場春雨就好似一粒小石子,為何會在我的心湖上濺起千層浪花?
天空,灰色的深沉,寧靜,就好像一塊巨大的布,遮蓋住它背後的光明。這天空勾起無盡的過去、那些我傷感的回憶。這雨滴是悲傷的添加劑,雖然無力,卻足以牽動我的心。我好像把靈魂拋在風裡,然後被這場春雨卷了去。遠處,一輛車在行駛,白花花的的車燈和響亮的引擎聲在這寂靜的街上,帶回了我的一絲魂魄,然後,隨著車漸漸遠去,又被扔回無盡的、灰暗的天空里。
走在街上,我好像進入到一種空靈的狀態,失去了對四周的感知,把我的靈魂,我的身,還有我的心全然的陷進了這雨里、風裡、天空里,讓我濃濃的思念和鄉愁浮出水面,然後放肆的在心裡肆虐,在血管里流動,在我的每個細胞里凝結。我從不知道我的思念可以如此深遠,也不知鄉愁如此濃厚,竟讓我一時全無招架之力,任他們填滿四肢和腦海。這是為何?為何我會如此悲傷?也許,是灰濛濛的天空作祟吧,因為灰色,是憂傷的!
該怎么樣描繪這樣一幅景象呢?在經歷著這樣的一場春雨,我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靈正在被不斷的沖刷洗禮,我的身體,從每一根頭髮的頂端到每一個腳趾,都在感受它。這一切的一切,太自然了!
唉!如果這樣的景象,一定要被賦予一個名字,那就叫“水墨圖”吧!一幅哀傷的水墨圖,以廣闊灰暗的天空為宣紙,飄飄灑灑的春雨為墨汁,蒼勁的樹幹是這水墨圖的一道點綴,而我,便是這畫中人。
可這水墨圖是誰執筆而畫呀?是春雨嗎?是春雨吧!她鋪了宣紙,化自己為墨汁,洋洋灑灑渲染了一幅別樣的水墨畫,而我,被她帶進了畫裡,身臨其境地感悟著她一筆一筆的揮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