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情感的作文:夢回縣功三月三

:縣功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讓許多人們所懷念。下面大家一起來欣賞一下《夢回縣功三月三》這篇文章!

夢回縣功三月三 

山川不同,風俗便大有不同。以八百里秦川為界,東頭和西頭相差十萬八千里。

西頭寶雞縣功鎮就是一個要鎮,甘青寧必經之地,過去沒有火車汽車,以驢馬為腳力,只有翻山越嶺,到縣功鎮縣治驛站休息,一路從新街過吳山;一路順司川翻牛頭山。引得胡商沿絲綢之路到達長安,可以說一路上駝鈴陣陣,人馬喧天。

還有當年帝王都在鹹陽長安,封禪祭祖都在西鎮吳山,那縣功鎮就更是特大的驛站,榮幸之至,繁華之極,可想而知。長安沒落之後,縣功鎮也不消說了,從史書上溜出去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落是沒落了,從有明一朝,始建隴安巡檢司一職以來,可見對西部甘隴的重視,區位優勢及兵家要衝。而復興交流會是改革開放以後的事了。

作為絲綢之路上的一顆小明珠,也即如今的衛星城鎮,當之不讓的成為西山地區的領頭羊。改革開放的春風一沐浴,文化生活開始恢復了,這裡的文化有千年的積澱,深厚的漢文化以及漢化的西域文化,光一支社火文化就源遠流長。

縣功鎮的長處和短處一樣突出,要么愛得要死,要么恨得要命,一度是山區孤陋寡聞的代名詞,但也保留了深厚的文化底蘊,一些老傳統得以繼承發展。

過去姑娘不對外,都嫁在縣功方圓,還要比針線,誰納的鞋墊好誰的手巧就能找個好女婿,新女婿要吃雞蛋掛麵,帶動掛麵比別地方有名。女娃子遇面吃油糕粽子甜甜嘴,那雞蛋醪糟燒的特別好。

洋䦆把把木材又成立了木頭市。石灰窯遍地都是。埋人要吃蘿蔔宴,廚子卻是緊俏貨,誰也可得罪,唯有不敢得罪廚子,家庭好的放電影。三周年必須立墓碑。嚴重的鄉土觀念和周禮的約束,正月初一必須祭祖,逢長磕頭,管事的可以當面說教你,不敢吭聲。

自從改革開放後,這裡是五鏇頭地方,又是省道的樞紐,神經末梢特別敏感,從土地里解放出來的農民常常渾身有力使不出,急需騾馬一樣打個滾,舒坦舒坦,剛好黑虎山的古廟會三月三,幾個會長逞頭,再加上當地政府引導支持,頭年就飛車摩托在上街口,下街馬戲團歌舞團,中街秦腔電影錄像,那賣小吃的聞風而來,各種時興的廉價的衣物全涌了來,山貨種子樹苗平時見不到的就趕了來,好的、賴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大人、小孩從各個土路溝溝梁梁四面八方圍了過來,簡直可以說戳破了天。

老遠就能聲聞著它的天了,加上三月三的天氣,大小驢兒都揭了鞍,不熱不冷著了單,活路又不緊,都撂下鋤把,捎帶些禽蛋或苜蓿菠菜換得一兩樣東西。

最要命的是小伙姑娘早按捺不住了,掰指頭算,那張狂的像風裡的旗子,呼呼地掛。

女孩子也該淘洗淘洗,換幾件乾淨的。

訂了婚的更是坐不住,進進出出差點沒把門檻踢斷,換這身不行,換那身也不行,實在不行了,問娘,娘就是最好的鏡子。

著急忙慌從孫家磨過鐵橋,順著坡上到上街口,看天平沿沿,看地黑壓壓,那人就從各個路口涌了來,踢著青石板咣咣咣,牲口集上人滿著呢。

此時水都潑不進,唯有挨著慢慢移動,往上看,全是草帽,往下看,一律的褲腳,布鞋、皮鞋交相踩著。

那馬路兩邊中間全是貨攤,繃個繩繩,支個桌桌或床板,甚至鋼絲床,有的乾脆地上鋪個塑膠布。

那賣貨的高喊著,有的站在床上拿個喇叭喊道: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裡有時興的貨,這裡有地道的貨。

一聲喊過,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立馬圍攏上去,挑挑揀揀,看過來看過去,又在太陽下照照,燈芯絨、平絨、咔嘰、真絲、的確良、西服、牛仔褲、喇叭褲,琳琅滿目,讓愛美的山區婦女一下愛不釋手。

這一圍,路就堵了,後面的人流聚了一大堆,就像蛇肚子一個大嘟嚕,上的上不了,下的下不了,有人就焦躁地罵娘,有婆娘就銳聲喊兒子孫子,這下各種聲音聚一塊,就像拉了防空警報,吱兒、吱兒,刺耳。

幾個大姐趕緊讓路,給那賣衣服的小伙嚷道,大兄弟,一會上來再買。路就悠悠地通了,河水一樣嘩嘩又在流。

賣刀具的、賣案板的、賣籠籠背篼的、賣山貨的、賣炕席的,又是一陣人圍,二三月里了,正是苜蓿當道時節,可缺籠籠,有的賣背篼,有的終於等到炕席了,各買所需。

平時十幾分到下街,今天一個小時才能到半截腰,反正為了跟交流會,太陽暖暖地在項背照著,熱的有的小伙乾脆穿個短袖,直往人窩子鑽來鑽去,看見幾個大姑娘小媳婦在前面出現,就拿光光的眼睛迎了上去,先拿眼睛掃一遍,女孩先紅了臉,幾個姑娘就故意說笑,高聲笑鬧著,又是個沒皮臉的!

小伙故意裝作聽不見,就直直撞了過去,幾個姑娘躲不及差點朝後倒在賣皮鞋的攤上,姑娘失了色,禁了臉,倒不笑了,小伙卻“撲哧”笑了,姑娘言語,咱們前邊去,別讓沒皮臉的攪了興,說畢,撲鴿一般撲稜稜散去,小伙倒瓷在那裡。

小伙碰了個灰頭土臉,悻悻地朝上街口走去,嘴裡吹起了口哨,那裡的飛車走壁正震撼著耳膜,十里路上都能聽見張家溝口土場裡的音響聲,帆布包裹的三層樓高的鐵架子,裡面摩托嗚嗚加油聲,潮水般刺激著耳膜,讓人心血沸騰,恨不得立即買張票衝進去。

那賣票台子上女孩跳的正歡,一個男孩拿著麥克風使勁煽惑,空氣中有嘶嘶被點燃的感覺,從來沒有見過的農村人,朝前擁擠著向票台子下靠近,那男孩吼叫著:馬上精彩節目要演出了,抓緊時間買票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看完演出,那摩托直上直下刺激的人心口砰砰亂跳,小伙子技術太高了,心臟承受不了,出來緩口氣。

看橋頭下,牲口集邊,牛羊豬騾馬到處都是,旁邊是木頭集,木方材板,一摞一摞的。

往上看去,桐樹、楊樹、柳樹尖尖都吐著嫩綠,而頭頂的電線如絲網,河堤邊的房裡有人正在彈套子。

又返回踅摸到人窩子裡去了,立即如一瓢涼水進了滾鍋,開的更沸騰。人是愛刺激的動物,越擁擠越興奮。

到處是貨,到處是人。就感覺眼睛立即不夠用了,耳朵也不夠用了。腿插進去拔不出來了,遂感嘆,天下的貨咋這么多,都是從哪裡來的,人能吃的完用的完。

擠著走著,就像一節節貨車,只能上不能下,全被人堵死了,只能跟著人緩慢的移動。

好不容易到禮堂附近,那高音喇叭里的秦腔吼叫著,此時一板一腔都敲打在跟會著心坎里,秦腔是自小融匯在血脈里,只要老遠聽見唱腔,就渾身舒坦,那是西府人的魂,會唱秦腔的人在當地是最受尊重的。

每當在天幕下,哼著秦腔,趕著山包一樣的牛,回家端著窯瓷碗,就著疙瘩蒜,是一樣的享受。秦腔是農民唯一在大苦大樂中的宣洩,高於一切的藝術,是容不得外地人糟蹋的,名演們的名字常常是耳熟能詳的。

聽戲也是一些年老人在禮堂前旮旯角里蹲著,耳朵豎著,那神情是十二分的虔誠,兒女們端來了油糕粽子,他們硬是沒有聽見,如痴如醉讓你忍俊不禁。

老婆婆倒在一旁歡喜的勸女婿:我娃,你不要管那老東西,一見戲就忘了吃飯,你吃你的。

女婿不自然地端著碗看一下吃一下。女子在一旁嘟著嘴翻看女婿,你個沒眉眼的,也不過去給咱爸說個好話。

女婿到底年輕,經見少,拿眼看一下姨夫姨母,左右為難,把作的,媳婦倒心疼他了,對了對了,看把你難腸人的,你看戲去吧。女婿如得了令,解了繩,撒韁就跑,眉眼都飛笑。

戲是鑼鑼鼓鼓敲,生旦淨醜輪番出場,而十八九的小伙子哪有心思台上看,一會兒鏇過來,一會兒鏇過去,哪兒有大姑娘,哪兒就有他們,常常眼睛在那邊,身子在這邊,離姑娘不遠了,卻不走了,有板凳不坐,偏要踩上去,滴溜溜要倒,啪,又站直了,惹得姑娘吃吃笑,姑娘一看,四目交纏一起,又嘭的反彈回去,姑娘就紅霞漫天,姑娘不看他了,他又作弄起了,姑娘又吃吃聲起,幾次反覆,一場戲完了,也不知演的啥,只在逗弄人了,看了台上的人,也看了台下的人,看了唱戲的人,更看了看戲的人,這戲真好,要是一年能多唱幾次,那才叫好。姑娘走遠了,目光還在粘著,下午還要看戲喲!

離開戲場,那邊錄像廳的音箱勾死人,咚咚咚,吼哈吼哈,一陣陣拳腳武打聲,正在播放《霍元甲》《陳真傳》《少林寺》,風靡大江南北的影片一下子來到小鎮,勾引的二道毛半大條小伙啥也不乾,那時沒有遊戲廳網咖,一個個牆高的小伙泡進錄像廳,還沒有染成一綹黃毛的習慣,嘴裡叼著紙菸寶成八四猴窄版,稚嫩的人還拖著另一個稚嫩的。

禮堂前不遠,棚下放著幾個案子,十幾個小伙在玩檯球,貓著腰,啪,一聲清脆的響,一個球撞飛一個球進洞了。身旁有幾個人在地上抽著甘蔗,用砍刀一掄,手起刀落,兩頭的毛須已掉,再用刀一刮,甘蔗的白皮露出了,叫賣著,有渴了的人圍上來買。

前走幾步,是一溜三串的小吃,賣醪糟的扇風箱,賣油糕的揉燙麵,頭上頂著帕帕手巾的婆婆喝了醪糟又吃油糕,嘴上油糯糯的,孫子孫女在懷裡鑽來鑽去,女兒在旁問了這家問那家,端了這樣又端那樣,生怕把娘餓著了,隔桌又叫了炒涼粉,娘就起了嗔怪,彈嫌起姑娘,都說飽了飽了,女兒也不惱,笑著給娘遞碗,這就是有女的幸福,娘心裡是暖的。

正月里女看過娘,兩個月了沒有見到女兒面,娘早就發熬煎,二三月都緊巴,娘想女的日子,一片惦記的心終於熬到三月頭,乘天暖來跟交流會,一是散心,二主要來看女,見女兒好著,一顆心落了肚,再嘗嘗女兒買的孝敬的吃食,如同吃了蜜,那是甜幾個月的。

女兒再領著上下街轉轉,看看,聽聽戲,心勁越發大。女兒卻暗自落了淚,娘幾個月不見,又老了,鬢角的白絲,皺紋更深,圈腰趴步,沒牙了,半天咬不動,卻只顧往孫子嘴裡塞,唉,人都要老,接檐水只往下淌。

那賣麵皮的大嫂,攤前都坐滿了人,還有一撥沒地方坐,急等著座位上吃完的人,大嫂恨不得多生出幾雙手來,一旁幫忙的可能是娘家妹,脆生生的手在那大盆里涮碟子,生意好的,大嫂顧不上偷著樂,蒸麵皮、烙麵皮、擀麵皮、米麵皮樣式繁多,半勺鹽一勺醋水水,蒜汁,辣子油,頓時白糯糯的麵皮上澆著黑的醋汁和紅的辣子油,紅是紅白是白,刺激著味覺和視覺,霎時,飢餓感從腹腔傳來,翻江倒海地在肚子裡難受,恨不得咥它八大碗。

吃了麵皮還有肉夾饃豆花泡饃羊肉泡饃牛肉泡饃,最奇特的還是臊子麵,陝西人是面肚子,吃啥都飢,唯有吃了這面似神仙,才實在,細細品,慢慢嘗,要是那壯漢,來一大老碗寬扯,經過筷子幾攪,然後筷子纏到筷尖,急速地挑起,和眉毛一樣高,鼻尖沁出的汗瑩瑩的,然後猛吸一大口,滋溜一聲,一條面已入肚,就著喝一大口湯,原物克原食,再吃一疙瘩蒜,那神情就像祭祖,很虔誠,三兩下就會不見了,風捲殘雲,你就會感嘆這西北的漢子。而女人們一般吃麻食攪團,碎嘴,愛吃零食。

秦腔聲住了,高音喇叭里又放歌曲。悠悠往下走,人依然很多,像眾多螞蟻在半片蘋果上玩蛋蛋,擠疙瘩。

此時,太陽當頭照,脊背都火辣辣的,男人女人都脫了外套,塞在包里或拿在手上胳膊上,中間一溜都是各種換季的衣物,還有被褥襪子襯衫秋衣衛生褲,賣鞋的更多,皮鞋膠鞋步鞋涼鞋解放鞋,女人們大都仔細,挑來挑去,男人們領著娃娃攆在身後,一路上總能買到自己稱心又實惠的。

孩子在一旁哭著喊著要冰棍,男人們就會瞪著眼,就知道吃吃吃,你是餓死鬼托生的,見啥要啥?女人們不忍心的一把拉過孩子,你個倔驢,不讓孩子吃,讓誰吃?一年能過幾個交流會?說畢,從口袋摸出三毛五毛,立即買了冰棍塞在孩子手裡,孩子破涕為笑,戰勝了。氣的男人埋怨,你就把你老兒好好慣。女人才沒心思理他,又去看門帘看鍋上日用品。

瑪鋼廠那邊,一個賣老鼠藥的竹板敲著,不時有人過來買一兩包。旁邊不遠處樹下蹲著兩個老漢,在嘀咕著,他叔,讓你費心了,咱娃沒啥,不知人家有啥么,能看上咱娃不?一個瘦瘦的老漢可能是媒人,他扭頭瞅了一下身後,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又轉回頭給老漢說,人家嫌咱娃有點木氣,娃倒是好娃,你看你看,和人家女娃初次遇面,也沒說買個焦糖,把人家嘴甜甜,就瓷馬愣登站那裡。那老漢可能是小伙的父親,不住賠不是,不住往媒人手裡遞煙,媒人推脫著,接了又別在耳朵根。他伸了個懶腰,帶著女孩離開了,女孩臉紅的就像八九月間的紅蘋果。男孩還手足無措的,比姑娘還姑娘,他爸起來用眼睛剜他,他自己也覺得很失敗,又感覺挺無辜的。相親肯定是黃了,他勾著頭更無心思看滿街的人流。

此刻,最熱鬧的地方是衛校門口的歌舞團,那音箱咚起咚起,直讓半條街都在震動著,幾個女孩穿著超短裙在那一人高的架子上來回扭擺,下面圍簇著一大幫人,男女老少都有,更多的是男人,還有小伙子。

旁邊有套圈的圍了幾個攤子,有小伙給你十個圈,兩米外套住就是你的東西,套不住就輸了,乖乖掏錢。還有那內蒙拉來的羊絨衫羊毛衫皮衣皮鞋,鼓勁吆喝著。還有賣架子車的化肥的,還有各種繩子牛籠嘴鞭子犁地的犁鏵磨,還有眼鏡涼帽等。來來回回的人,像被刀切割開了,這一溜那一溜的;又好像一地的池塘,被那牛拉犁犁開了好多水塘,水花飛濺,艷艷的。

好多走累的人在那門前台階上坐的到處都是,太陽就那么花花曬著,那醪糟飄來的香味混合著各種香味,在街道上慢慢飄散著。

從縣功鎮衍開來,路是縱縱橫橫的,像繩一般纏繞,像網一般張開,縣功鎮就在網的底子裡,更像伏著的一隻大蜘蛛。瓜果糖皮撒了一地,混合各種花味、汗味、煙味以及小吃水果味,還有香水味,濃濃的彌散在空氣里。

跟交流會的,遠處的、附近的慢慢要散去,街道像潮水般逐漸退去,太陽也不忍心的離去了。

各路口都有從街道回來的人,談說著今天的收穫或見聞,憋悶了一春的壞心情在街道上一宣洩,心情奇好,話也特別多,該買的農具買了,該買的化肥買了,該買的西瓜種子薄膜都買了,還給老婆孩子扯了花花布,空了兩個月的腸子也裹了油,該犒勞的都犒勞了,也聽了街市的奇聞,山南海北的客都來了,說明咱縣功好么,不說了不想了,今晚可有睡不著了。

說著星星就來了,喝畢黑了湯,走,看戲走,一家叫,十家應,河這邊的,河那邊的,山上的,山下的,開著拖拉機的,騎著腳踏車的,走路的,手裡拎著手電的,惹動的一莊一莊的狗在吠,好像整個川道都沸騰了,過了又很空靜。身旁的山感覺比白天近了,黑黢黢的,卻沒巉岩,也不可怕。

路上欻欻聲,桃花的馨香還能聞得見,風也是暖暖的,聽聲辨音也能感覺到是不是本村人,一拐過轉彎,上河西就能影綽綽看多更多的人和音響聲,有的老拖少,有的夫妻倆,懷裡或手裡掂著凳子,這春夜蜜蜜的,金陵河水泛著波粼粼的瑩光,雖然還沒月色,但街道上已星光燦爛,像盛開的一朵蓮花。

其實夜晚才真正屬於女孩子的,白天早早逛完回家休息後,專等晚上出來,洗好臉,擦上香脂,淡淡化上妝,換上裙子,此時的女孩子不愁吃不愁喝,是人生最富有的時間,掙下錢也不用供父母,她們成群結隊,生怕不知道她們的美,無法安置自己的美好的時光,她們都身材苗條,在黑暗裡手拉著手,一輛車燈閃過,就有好幾聲口哨響起,她們肆無忌憚的,同時又唱起了歌,連河裡青蛙也耐不住了,哇哇哇合著音,滿鎮上都是一片繁響的音樂。

女孩們也去時裝店裡轉轉,也去醪糟麻花攤前看看,那電燈和汽燈更映襯她們的美,忽明忽暗的光,如飄來的祥雲,如盛開的樹樹桃花,看戲的看電影的看錄像看歌舞的後生全向她們瞟來,夜遮蓋了一切羞澀,黑夜給了黑色的眼睛,眼睛和眼睛是會說話的。

作者:王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