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雪紛飛的除夕之夜,我用手接住一片雪花,等待著這片雪花融化成一滴水,如此重複。我焦急地等待著,周圍響起了鞭炮聲,新年快到了。
畢竟遲到並不是什麼好事,何況是這么冷的除夕。當天空重又飄起雪花的時候,他終於滿頭大汗地提著一箱行李到了。說實話,我並不認識他。正因為我不認識他,所以我很快便認出了他,裹著一件棉襖,嘴裡哈著熱氣,他是我舅舅。
我還是小時候看到過舅舅,他出去打工,一去就是六年。整整六年,每次去他家他都不在,這一次回來也遲到了。家裡人忙招呼舅舅坐下喝杯熱茶,仿佛他成了客人。舅舅摘下手錶,脫下厚重的棉襖。在一旁的外公外婆早已淚濕衣襟,連聲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咱一起包餃子吃。”而坐在一旁的表妹卻只顧電視螢幕。也難怪,舅舅出去時,她還不足一歲,怎么可能會認識他,親近他呢?
舅舅開心地和我們一起吃餃子,一起看春晚,一起放鞭炮,還給大家講了打工的經歷,一件一件,如數家珍。聽著,我們都落淚了。他常常加班加到凌晨兩點,為了省點兒,每天只吃兩份便當。終於,他回來了,不用再背著債度日子了。
一個強壯的男子漢每天只吃幾塊錢的便當,是什麼支撐著他,是親情,是家裡年邁雙親和妻兒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