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特別愛養鳥,小到麻雀大到喜鵲,養得最多、時間最長的要數白頭翁了。俗話說:“白頭翁養過冬,三擔白米換不動”,說的是籠養白頭翁很難過冬。但我曾養過一隻白頭翁過了三個冬天,後來此鳥送人餵養了。我養白頭翁過冬的訣竅在於冬天也讓鳥兒吃活食。
白頭翁愛吃昆蟲,可到了冬天困蟲就難覓了,只有掛在樹枝上的無數的皮蟲窩。為冬天的鳥兒提供了活食。皮蟲冬眠時躲在自製的皮囊中,宛若一個個睡袋掛滿樹梢,房前屋後的木槿上、榆樹上,小河岸邊的柳樹上、楊樹上,都有許許多多的皮蟲窩。空餘時間打鳥食,成了我孩童時代冬天裡的一大樂事。
打鳥食就是上樹采皮蟲,夠得著的就不用上樹。上樹必須脫掉棉襖和鞋襪,將摘得的皮蟲裝在衣袋裡,口袋裝滿了就往地上扔,下樹後再撿。冬天很寒冷,脫了棉衣站在樹枝上的我凍的發抖,但為了采皮蟲只得咬緊牙關挺著。天冷樹身滑,只能一手采皮蟲,一手緊緊拉牢樹枝,以免不小心摔下樹去。由於樹上皮蟲窩很多很容易採到,農村養鳥人又不多,我愛養鳥就沾了光。往往不必費多大事,半天就能采滿一籃皮蟲。
我將採得的皮蟲拿回家裝進瓮頭蓋好。那時一冬我都要采幾瓮頭皮蟲窩,少了不夠鳥吃。每天餵鳥時,剪開皮蟲窩捉出皮蟲,將皮蟲裝進鳥食盛具。冬天天氣寒冷,愛吃皮蟲的白頭翁吃了活食,就少喝水,長的也結實健壯。
我餵養的那隻白頭翁,在冬天毛色光亮、叫聲嘹亮,村上年輕時就養白頭翁的老人也無布嘖嘖稱奇。孩時養鳥,冬天打鳥食,其樂無窮。
冬日挖田鼠,也是一大趣事。田鼠又稱搬倉鼠,對農作物的危害較大。田鼠洞一般都散落在田埂上及向陽的河岸溝渠邊,看洞口有無殘餘穀物及鼠跡就可判斷出洞內是否藏著田鼠。閒得無聊時,我和小夥伴們就會肩扛鐵鍬,手拎水桶挖田鼠。
我們挖田鼠常用灌水法或煙燻法,“水攻”或“火攻”。田鼠很狡猾,進出洞口一般都有幾個,當某個洞口被人發現時,它們就會趁人不備,從別的洞口逃之夭夭。所以,開始挖田鼠之前,比須弄清所有進出洞口,將多餘的洞口封死,各留一個進出的即可。開挖前,我們就分好了工,挖的挖,灌水的灌水,其餘的人把守住出口。田鼠躲在洞裡,不到滅頂之時是不肯輕易出洞就範的,因為只要當田鼠一出洞,我們就會將田鼠活捉栓住當玩具。
在用火攻時,我們就地取材,拾點枯枝幹草之類,先將田鼠洞挖開,再將柴點燃,然後把滾滾濃煙扇進鼠洞,強迫田鼠鑽出洞來束手就擒,火攻滅鼠與水攻滅鼠相比毫不遜色。
消滅了田鼠,我們還會抄它們的家。田鼠洞簡直讓人感到吃驚,小小的田鼠將窩構築得奇特巧妙,其儲備的糧食是豆類、穀物,品種齊全且量足質優,一窩田鼠能藏幾公斤糧食,足夠它們度過寒冬。每次外出挖田鼠,我們都滿載而歸,家中養貓的將逮住的田鼠帶回餵貓,家養雞鴨的就將挖得的田鼠糧食帶回餵雞鴨。
冬天總盼下大雪,因為只要一下大雪,我們就可以堆雪人、打雪仗、還能扳麻雀了。一場大雪過後,大地銀裝素裹,白茫茫天地一色。俗話說:“落雪落雨狗歡喜,麻雀雀肚裡一包氣”,平時最喜歡嘰嘰喳喳的麻雀,因大雪無處覓食而發愁,只得縮緊脖子蓬鬆著羽毛,可憐巴巴地躲在屋檐下或柴堆上,只有家犬三三兩兩在雪地里奔跑撒歡。
扳麻雀時機已到,小夥伴們絕不會錯過機會,大家一合計,就在誰家的們口選一背風處,將地上的雪全部掃光,架上一隻麥篩。架篩的方法很簡單,在一根木棍上栓上一根長長的細繩,木棍支在篩子邊上,篩子的另一邊擱在地上,篩子底下的地上撒上穀物,將繩牽到屋裡,小夥伴們躲在屋裡站在窗前觀察。麻雀很狡猾,一般不肯輕易上鉤,但實在餓急了也只能拚死吃河豚。當麻雀一發現有食物的“新大陸”時,一大群麻雀也並不是都呼啦一下飛進篩子,先是一隻兩隻進篩,再是三隻五隻地進篩啄食。人在屋裡要沉住氣,不能操之過急。麻雀們一看新大陸很安全,又怕地上食物全被同夥吃光,,於是就三五成群地飛進篩下搶食。正當麻雀們嘰嘰喳喳得意忘形時,迅速將繩子一拉,篩子“啪”地一聲扣下,等麻雀們反應過來,早已成了瓮中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