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誌大全2020最新版:陪爸媽慢慢變老

周五了,連續上了五天班,誰都想放鬆放鬆。下午下班時候,我和同辦公室的人約定,明天中午去喝同事兒子結婚喜酒,叫一聲,免得周末沒有了時間的概念,錯過了。自己心裡還在盤算,早晨打籃球,時間可以拖延一些,因為不用趕點上班了,好好過過癮,打幾局比賽。隨著白天越來越短,天亮的晚了,運動的時間不夠長了。還有,自己喜歡的釣魚,這個時候天氣轉涼,最是魚兒吃食猛了,容易上鉤。想著兩天的快樂時光,美美的充滿著愜意。

晚飯後,坐在沙發里看電視。手機響了,是爸爸打來的。開始就詢問我明天是否有事。我把情況說了一遍。爸爸說,你有事就乾你的吧。我追問道,有事你說。爸爸這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明天打算把村東那塊地瓜收了,因為霜降了,怕突然降溫,凍壞了,想讓我回家幫忙。還說,別的都不怕,就是地瓜裝袋子,搬到拖拉機上,回家再搬下來犯愁,弄不動了。爸爸的話,言語中透著客氣,好像不是在和兒子說話,好像求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幫忙一樣。又好像,打擾了我的周末,充滿著愧疚。接著說,你可以先做你的事情,我們把地瓜起完了,你只回家負責抱袋子,裝車卸車就行。最後說,你看看吧,啥時候來都行,不來也行,我和你媽媽慢慢來。

掛了電話,我急忙接著給辦公室同事打電話,告訴他明天不用叫自己了,也請幫忙帶去禮金,自己不去喝喜酒了。又電話告訴球友和釣友,不能赴約了,我都不去了。這個周末,我哪兒也不去,什麼事情也不做,我只去老家,幫助爸媽收地瓜。

前幾年,孩子小,上學。自己更是犧牲了所有的時間和精力伺候他,很少有空回家看望父母,更別說幫助幹些農活了。雖然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竟然一兩個月不回去,也是常有的事。爸媽也總是理解,也經常叮囑要照顧好孩子的生活,讓他好好學習。有時時間久了,爸媽會以想孫子了為藉口,突然自己坐公共汽車來,少不了帶上土特產,蔬菜、煎餅等。連說,這都是家裡產的,自己種的,放心,市場上買不到的,一定多給孫子吃這些綠色環保的東西。自己可以有很多理由不去看望父母,父母卻總是有許多理由來看望自己的孩子。這就是為人父母和為人子女的差別。

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漸漸意識到,應該多陪陪父母了。尤其孩子上大學後,周末假期,自己有了空閒時間,就經常回家看看。我工作上取得了一點成績,或者心情的時候,回家和父母分享一下,看著他們高興的樣子,自己會更加的高興。有時工作不順利,或者心情不好了,也願意回家,坐在爸媽面前,自己仍然還是一個孩子,似乎生活有了依靠。看著年老了,依然操勞的他們,會感覺自己暫時遇到的一切困難都不再是困難。只要有活,就儘量幫助他們乾。我有時開玩笑說,知道家裡老弱病殘,不回家幫忙,心裡都有犯罪感。父母年紀越拉越大,父親腿不好,媽媽腰疼,侄子才上三年級,弟弟在外面打工,弟媳照看家和不到一周歲的侄女。平時地里家裡幹活的,就是年老有病的父母,還有年幼的侄子,不是老弱病殘是啥呢。

我一直覺得,乾農活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情。勞作勞累是一方面,另一個方面,就是髒。灰塵,鑽入眼睛,發澀,流眼屎。鼻孔,癢的難受,噴嚏連連,鼻涕都是黑色。嘴巴里牙磣,像吃了一把土。鞋子裡,活了稀泥,褪去襪子,一層土。最難受的是掰玉米,玉米秸稈超過人,看不清楚外面,甚至一起幹活的父母,也只能話語交流。還要穿長袖衫,否則皮膚被葉片齒輪狀邊緣劃傷,不但痛,而且起紅點,過敏,越撓越想撓。還悶熱,非常難耐。收化生,除了彎腰,就要蹲著,或者跪著,一點點往前挪。因為花生小,要拾起秧子之後,再細細尋找,還要用手扒開土,看是否有遺漏。父母常說,老百姓“像雞一樣的土裡刨食”,用在這裡最是準確。但不管怎么細心,總有“瞎眼果子”,這是對看不見掉在地里花生的稱呼。不是果子瞎眼,而是人的疏忽。割麥子,也是辛苦,面朝炙熱的土地,金黃的麥子和刺人的麥芒,背朝著火紅的太陽。用汗流浹背形容,毫不過分。正是乾旱少雨的季節,經歷了三個季節變幻的麥子,風塵僕僕,用手和鐮刀一碰,空氣里散發著嗆人的顆粒。不一會,每個人都面目全非,臉上塗抹了一層灰色脂粉,只露出牙齒和眼睛的白的部分。收地瓜,相對於別的收穫的季節里,還是最輕鬆點了。氣候不熱不冷,用犁犁過之後,地瓜像小娃娃,半裸或者全裸,躺在鬆軟的土裡,用手抱出來,沉甸甸的,心裡真踏實。輕拿輕放,不讓它們受一點皮肉之苦。地瓜要分類裝入袋子裡,拿回家。有的直接賣,這些大小合適,商人們自己挑選,之後的直接留著下鍋吃,稍微小點的有破損的,曬地瓜乾,再小點,不規則的,留著做種,最小的要粉碎,餵豬或者餵狗。

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年老體弱有病的父母,他們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能力和能量,如何年復一年,承受著滄桑的歲月。如何按照季節的要求,伺候著土地和家裡的孩子和雞狗鵝鴨。反正我每次回家乾一回活,回來後第二天全身疼痛,接著疲勞和疲倦,完全恢復就要大約一個星期的時間。這還不算完,一般還要得上一場感冒,等感冒痊癒,還要等上大約兩個星期的

時間。自我感覺每天鍛鍊,身體素質還是可以,怎么還是不能承受農活的考驗和磨練。

自己年輕時候,偶爾有機會回老家幫助父母乾農活,真的就是在忍受著,父母也常說,打莊戶最是辛苦,有點吃喝,就別當農民。一年四季沒有閒著時候,都有活乾,想停也停不下來,只有不能動了,死了,才會停止。小的時候,他們經常這樣教育我們,好好學習,去外面的世界,做個城裡人。雖然這樣的說法不大準確,但也是父母對於子女最樸素的願望。後來自己年齡增長,父母變老,自己孩子上大學,相對清閒了。可是,父母的農活還是沒有少,春種秋收,夏長冬藏,我只有經常回家幫助他們。雖然勞累,與他們說著話,幹著活,我忘記了辛苦,更多的是在享受,面對播種的希望和收穫的喜悅,面對與老人一起的時光,無論如何,我們知道,這樣的場面將會越來越少,我除了珍惜,還是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