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空間情感日誌:冰心誰問

去鼓浪嶼必須得坐渡船,記得還是小時候在家鄉松花江上坐過輪渡,渡船在交通發達的現代社會總給人古老的感覺,也正是這種感覺讓人莫名的有些懷舊。

鼓浪嶼不大,三轉兩轉之間便已繞行一圈,那熙熙攘攘的商業街無甚新意,閩南風味的吃食,於我也乏善可陳,倒是偏僻路徑深處的蔥蔥古木,深深庭院,讓我流連忘返,間或可聞琴聲,不時偶遇團絨,不愧有鋼琴島和貓島的美譽。難怪有人說,上島向右,一路上的別墅、山石、樹木、沙灘,那才是真正的鼓浪嶼,深以為然。

這島與陸地的差別就在於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仿佛避開了塵世間的紛紛擾擾,雖然有些自欺欺人。夜幕四垂,海水拍岸,開始下雨,隔著雨幕,對岸已只剩點點燈光,風雨讓人心生孤獨,這小小一島更有孤懸海外的感覺。人一靜,心就亂,我這個年紀沒什麼向前看的可能了,不知從何時開始,總是喜歡把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翻出來細細咀嚼,似乎是覺得自己老了,有了這個資本似的。內心對於自己這么一把年紀,還是孤身一人總是耿耿於懷,有時候會很想你,但是有太多的理由不可以,只能老是假設“如果你也在”。如今你不在是這般模樣,如果在又是哪般境況呢?回憶是一座橋,卻是通往寂寞的牢,很多事經不得細想,細想斷人腸。

很長一段時間,我幾乎以為我已經把你藏好了,藏到歲月的煙塵企及不到的地方。我以為,只要讓日子繼續過下去,你就終於會變成一個古老的秘密。可是,不眠的夜仍然太長,而早生的白髮又泄露了我的哀傷。人之所以被感情折磨,大概在於,愛和解脫都無法徹底,我也知道,等待太久的東西,多半已經不是自己當初期待的摸樣了。

時間太細,指縫太寬,須臾十數年。彼時的就此別過,造就了今日的山高水長,多少淺淺淡淡的轉身,是旁人看不懂的情深款款。終於明白,有些路途,只能獨自行走,享受那一個人的浮世清歡,有些風景,只能孤單欣賞,細品這一個人的細水長流,而那些當初邀約好的同伴,在某個渡口早已離散。所以長久以來心無所定,身無所居,始終做不到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不是不想,只是不敢,現在的我,必須要習慣“如果你不在”。

島上夜深人寂寂,難得的清淨,這玉壺冰心,無人問津,這許多執著,不過夢話,臥雨而眠,一覺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