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記得我愛你

乳白色的早晨,面前的餐盤面目全非,白貓穿過隔間和走廊。我向淺黃色的圓碗裡倒入牛奶,然後悠哉去梳頭。終於攢夠了年輪來說,一路走來,忽想起舊日的詩和文字,真的在瓶瓶罐罐的最深處,大費周章才翻出來,算是翻看停留在腦海里的舊日記憶。

厚厚一打,抱出時還看得見飛舞的灰塵,高中校印的新聞紙,日記里裁下的印花紙片,陰灰,暖白,盡相混雜,皆是無聲墜地,自料冷寒的棄兒一般的,連自己也不曉得,前因和後果。那一段“溫柔挽正頭骨上的你的手,將我按入水中,我從此開始流淚,並計算與你同世的期限。”如今看來那時的筆風是浮,沒有底氣,不夠內功,真是女兒家的矯情,一滴淚勻擀三行,三行字又引出七分淚來,鎖在憂鬱傷懷的磨盤上,一圈一圈地碾軋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千方百計去威海上學,總覺威海才是真正的“乾淨、漂亮。”像我形容喜愛的男孩子的詞,也許愛總是毫無緣由。半載的耳鬢廝磨,日日相對,也互相知曉了對方的薄弱。分開的那幾日,感覺自己就像暴雨天在宿舍樓前無聲墜地的幼貓,在生僻的世界一隅,盲目地舞動著不協調的爪,用力要睜開雙眼,卻茫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捕捉些什麼。如今知道了,不要買一件等瘦下來再穿的衣服,不要寫等將來給人看的詩。要知道物是人非,人是心易,衣服的美,詩文的風情,經不起空等,要不得死耗,人能稚嫩幾天,又能成熟幾天呢。舊時光唯一的罪證,便是如此了罷。而我又何曾變了,說變了又是矯情。

我們都是那樣安靜的存在著,真正學著像貓進化出了足墊,掩藏自己的尖爪與行蹤。因為慢慢了解到一個城再小也太大,不足以擁暖。對於城市,止步於閒時爬上圖書館12樓,看夕陽殘葉,成片不規則的紅瓦白牆的倚海小樓,是最忠實的觀眾,而我只是過客。而我所留下的,只是那些有關愛你的片段,因為,我愛你,其實大家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