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借物抒情散文:那年秋天

翻開陳舊的相冊,一張張泛黃的照片記憶了那一年的悲痛與孤獨。

灰白的暮秋

十五年前的深秋,注定是淒涼的。姥爺還不曾見我一面,就得了賁門癌,魂兒也便隨著寒風,飄至了天堂。時令正是秋收之後,一院的玉米,因無人打理,全都發芽,霉變的霉變。姥姥成了鰥寡孤獨之人。她亦是像丟了魂兒似的,目無表情,不苟言笑,整天蓬頭垢面,連淚都不知道該為誰流了,一個勁兒地翻相冊,仿佛唯有這樣的方法,才能喚回她的魂兒來,給她莫大的慰藉,熬過這個多事之秋。姥姥一天天消瘦,一天天精神恍惚,力不從心,呆滯的眼睛裡透出一絲可憐與怏求,父母、舅舅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中,也曾幾度勸她進城。可姥姥只說,我的根在這裡,我的魂在這裡!也曾聽村裡的老人說:“一個人丟了魂兒是很可怕的,死了之後,靈魂出竅,但是又去不得地獄,上不得天堂,只能夠隨著野風飄蕩,成為可歸的流浪者。”

只是逝者如斯夫,歲月不待人矣!時間輕輕地從姥姥臉頰旁划過,悄悄地留下了一道道深刻在臉上的皺紋,變得老態龍鍾,音容笑貌早已不是從前。但是十五年後……

金黃的暮秋

小山村依舊是十幾年前的模樣,羊腸小徑在黃土間縱橫交錯,塊狀的梯田上堆滿了剛剛紮起來的草跺,雞鳴狗叫,還是黃土夯築的房子上飄著幾縷炊煙,天還是那么明淨、透亮;村口的鐵匠鋪里坐著幾位古稀的老人在閒談。只是有一種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的感慨。

田地里繁忙的人們正在扎草跺,豐收時節,大家也都不再有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艱辛了。田埂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躬著腰,駝著背,褲管挽得很高很高——是姥姥!我飛奔下車,一下子就擁住了她——腰板不如以前結實了,身子也矮了一截,但卻仍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完全喪失了十五年前的鬱鬱寡歡。聽村裡的人說姥姥現在是村裡的婦女主任了,與十五年前大相逕庭。跨入小院,來到堂屋,最顯眼的是姥爺那張黑白的遺像,端端正正地擺在屋子裡,十五年間裡從不挪動過。談到這些年,姥姥說:“自從你姥爺走後,我是度日如年,也盼著一天天地熬下去 ,等到了頭啊,也就隨著你姥爺的魂兒去了。光陰似流水,人也老了,時間跟著爛了一地的莊稼付之東流,只可惜了它們,可惜了一年的收成,可惜了咱莊稼人一年的辛勤,可惜了你姥爺幾十年的汗水啊!我也明白了,咱莊稼人就是得鼓起幹勁,跟時間賽跑,樂觀一點,就永遠不怕時間的速度。看,你姥爺在照片裡還是那么年輕,一點兒沒變呢!”

新綠的暮秋

回城途中,一片片豆麥,一堆堆草跺,都是姥姥——這個莊稼人的汗水,仿佛在她的世界裡,時間是凝固的,秒針永遠都不會跳動。麥浪翻湧里,我看到是勃勃的生機,是想當年姥姥的能幹,是來年春天的新綠,流轉的時間裡,它一直都在蘊含著。

如今姥姥已是古稀之齡了,她也曾對我講,她今生的意願就是:一輩子種莊稼,在有生之年,替自己和姥爺一直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