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鴨子

南京的鴨子雖不如高郵的有名,但也算得上將鴨子做到了極致,和北京烤鴨有的一拼,令我這個土生土長的南京孩子久久不能忘懷。

南京鴨以鹽水為佳,並講究以老鹵烹調,口味獨特。鴨子皮肥而不膩,肉瘦而不柴。鴨又有分前後脯,前脯連翅,後脯帶腿。剁成塊,碼於盤中,以此待客,實為妙品。小時候,有一個賣鹽水鴨的大叔常年為我家供應當天的新鮮鴨,那時的鴨子幾乎是我吃過的最可口的。那時的鴨子沒什麼講究,不用排的十分整齊,有時心情好甚至可以隨手餵給“阿貓阿狗”或者我們這群“小饞貓”。故性格直率的南京人被稱為“南京大蘿蔔”。那時的鴨子吃的隨性。鴨子剛入口,一股微鹹濃鮮在舌上著陸,略帶一點老豆腐的質感,就上幾口鴨湯,一碗飯或一杯酒就糊裡糊塗下肚了。一般招待客人難以吃到的便是鹽水鴨頭,鴨頭從中切開,鮮美之極,攜數友人手半個,津津有味,談笑風生何其快意。但吃時吃相不雅,便漸漸消失在席間了。

除了鹽水鴨,鴨血冬粉湯,老鴨煲,鴨四件等都是不錯的菜品。但很難再憶起當初品嘗它們時的那種悠然。

很少在家鄉吃鴨子了,當初數友一起大快朵頤的隨意瀟灑也消失殆盡。偶有空閒,買些鴨子,風捲殘雲似地填實口腹,便又投入學習。不是我不喜歡吃鴨子了,而是味道實在“極品”,畢竟不是正宗的。說也奇怪,哪裡還能找到以前的味道。

和那種味道一起迷失的,還有在發展和古老中充斥的家鄉,還有家鄉里的人。

但我相信,迷途的野鴨終會飛回。重新凝聚潑灑的陳鹵需用一生,但我願意。我願故我信,我信故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