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心情隨筆:消失的劉胖子

村子裡那個炸油條的胖子,姓劉,劉胖子的油條炸得又酥又香,很多人來吃。

一早一晚的村東頭,總是熙熙攘攘,人群里的劉胖子,一絲不苟地炸油條,那雙巨長無比的大筷子,在油鍋里扒拉著油條,香氣很快瀰漫在整個村子的上空,甚至飄到了隔壁村子的上空,人們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雞,等待劉胖子的油條果腹。

人們都對劉胖子的手藝讚不絕口,有人說:“吃了劉胖子的油條,連媳婦做的飯也不想吃了!”也有人說:“劉胖子,你天天炸油條,乾一輩子也只是炸油條,不如乾點別的!”劉胖子便說回去:“我幹了別的,你就吃不上油條咧!”甚至有人說:“劉師傅,你不如開個學校,專門教人炸油條,就當上校長咧!”劉胖子笑了笑,把炸好的油條夾進小竹網裡。

有天晚上,劉胖子正要睡覺,忽然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村長老苟和他的兒子小苟。

老苟先鞠一躬,劉胖子不解,老苟解釋道:“我兒學不成器,我又垂垂老矣,擔心他日後無一技之長,特來請求你教他炸油條,將來有個謀生之路。”劉胖子先是感到受寵若驚,又嘆一聲說:“炸油條也不是什麼高級的技術,我只是怕令郎嫌沒出息。”小苟聽了馬上說:“劉叔,我不擔心,我不是個讀書的料,也願意下苦工跟你學炸油條,只要您願意收我。”劉胖子思慮再三,答應了。小苟給劉胖子磕了仨頭,師徒就定了。

從此,人們便看見劉胖子的身邊有村長的兒子小苟打下手,人們覺得連村長都那么信任劉胖子,認可他,可見劉胖子的手藝的確不一般。劉胖子的生意更加紅火了,遠近村子的人們都來買他的油條。

寒來暑往,小苟學得很刻苦,也很有長進,眼看就趕上師父劉胖子的手藝了。不僅如此,小苟也從劉胖子身上習得不少為人的道理,他從不在斤兩上計較,待人和善,踏實肯乾,這些都是從他的村長父親那裡沒有學到的。

有天晚上,劉胖子正要睡覺,忽然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又是村長老苟和他的兒子小苟。

老苟先鞠一躬,劉胖子想著或許是為了感謝自己教他兒子,沒想到老苟話鋒一轉,說到:“劉師傅,我聽聞你讓我兒給你端茶倒水,這是兒子對父親的做法,莫不是你想取代我的地位?”劉胖子有點懵,說到:“那是他自己願意做的,再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教他敬重長輩也無可厚非。”

小苟站出來對老苟說:“師父教的一切都是我自願學的,沒有對您的不敬。”老苟說:“你還是好好想想誰是你爸爸吧!”說完拂袖而去。

第二天,劉胖子從村子裡消失了。小苟一個人在油條攤子上,有人問:“小苟,你師父呢?”小苟一句話也不說。

不知道是誰散布出去的訊息,說老苟為了給兒子鋪一條平路,把劉胖子趕走了,於是人們都不去只有小苟的油條攤子吃油條了。當然小苟從劉胖子失蹤後,就決心不再賣油條了。

老苟在眾人的議論紛紛里死去了,只剩小苟一個人了,他很少想念自己的父親,但會想念自己的劉胖子,會炸一鍋油條,仍然香氣四溢,只是越四溢,越寂寞。

誰也沒再吃過劉胖子的油條,不知道油條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