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憶事

小時候的回憶數不勝數,可現在卻也只剩下零星一點兒,有時是如片段預告般閃現,有時是從家人口中聽來的敘述。

我的童年曾在一個叫“芍藥居”的小區住過一陣,在我模糊的印象中,陽台的日光總是明晃晃地把屋中的一切點亮,還有總是瀰漫著溫暖氣味的臥室和印著卡通人物的泛黃的軟毯。

給我印象最深的莫過於樓下小鋪的刀削麵。那時候我們家是這“順福麵館”的常客。老闆娘人很好,是典型的農村婦女,一家四口漂泊到北京討生活。他們家有兩個兒子,我只是和小兒子打過幾次照面,而大兒子從未得見過的。但老闆娘一提到自己的兩個兒子,臉上那會心的笑容卻讓我一直記到現在。老闆呢,兼著著大廚,現在想起來這種女人招呼客人,男人做飯,兒子學習的家庭氛圍也的確是令人艷羨的。老闆還有一手絕活,這也是我們常去他家吃麵的緣故之一。他會將麵團頂在頭上,然後用刀將一條條的面片削進開水鍋中。那面片就如同小魚,一下子都鑽入白色的沸水中,遊蕩一會兒又都浮了出來,這時老闆就眼疾手快地用抄勺將其撈出,再倒上鮮美的湯料,一碗熱騰騰的刀削麵就做好了。

後來又吃過很多碗的刀削麵,去過很多家的麵館,可再也沒有遇上一位會笑著往你碗中多放兩片肉的老闆娘,也再沒有有遇上過頭頂麵團的刀削麵師傅。以至於後來再去尋找那家小店,確實消失在了拆遷辦和城管大隊的鐵腕下了。

芍藥居那片地界,還有一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地方,是一片小小的廣場,上面落滿了灰白相間的鴿子,小小的我往廣場一跑,就可以呼啦啦地帶起一片鴿子來。那種站在廣場中看看著漫天因你而起的灰色羽毛飛舞的感覺,使年幼的我甘之若飴。同樣的,如果安安靜靜地站在廣場裡,也會有不少膽大的鴿子飛到你的肩頭。可惜,後來聽媽媽說這些鴿子都在禽流感時被殺死了,為此,我還偷偷摸過幾滴眼淚,當然這也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