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會在夢中見到童年的自己,背著卡通書包,甩著長長的馬尾辮,踢著小石子,咬著透明的糖葫蘆,在家與學校之間的那條小路上快樂地晃著,一臉的單純。也許是長大了以後,再也沒有那種感受了,也許是那個容易滿足且歡樂的年紀遠去了吧?舔舔嘴角,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簡單樸素的童年。
國小的時候,每周口袋裡總不超過5元錢,除了買點小零食之外就很難再用出去了。現在,錢總是不夠用,不知到底是我的胃口變大了呢?還是物價暴漲的太厲害?每當夕陽濃妝艷抹地塗抹天空時,校門口就陣陣飄香,只把飢腸轆轆的學生肚裡的饞蟲勾了出來。印象最深的是油炸食品:裡脊肉、土豆片、素雞……好像所有的蔬菜肉類都可以用來炸。只聽“嵫”的聲音,滾熱的油便浪一般翻滾起來,似乎盤鏇成的每個漩渦都蘊藏著無窮大的能量。在眨眼間,裡脊肉便迅速被上色,流溢著金燦燦的光,一股濃烈的香味便直鑽入鼻,觸動著敏銳的神經。當然了,圓臉老闆娘還會用油漆刷一樣的刷子刷上辣椒醬。我很喜歡這味道,甜滋滋的,又夾雜著點燃舌尖的辣意,濃郁蓬勃地爆發出來。我總是小聲叫她多塗點辣醬,可她似乎從來沒搭理過我。雖然有些委屈,可還是忍氣吞聲地經常去買。爸爸總是不準我去吃,說什麼會致癌啊、那油是地溝曲啊、很髒的,我當時點點頭,過後路過小攤時,又慣性地被吸引過去了。不知什麼時起那些賣油炸食品的手推車都不見了(後來才知道城市雙創達標,不讓擺),誰也沒有再問起。再後來在別的地方見到他們,聞著那股油味,心裡突然噁心了,想起生物書上癌細胞猙獰的面目,便飛似的逃掉了。
還有一老人,他也是推著小三輪,不過他賣的是豆腐腦,不會見著城管就跑,總是慢悠悠地推著車,很享受生活似的。每次碰到他,我都會買一碗,大爺打開車上的大木桶,用勺子小心地舀出一大勺白嫩嫩的豆腐腦放在塑膠碗裡,一元錢一小碗,上面撒上香菜、榨菜、芝麻,還要淋上亮亮的香油。我急急地用小勺挖起一小塊,匆匆地送入嘴中,一剎那豆腐腦絲滑地觸碰到舌根,淡淡的香帶著調料味的厚重迅速在口中蔓延開來,我顧不上燙繼續吃第二口,咯咯地滿足地笑。
當然,其他小零食也很不錯,烤紅薯那吸收了陽光與炭火的香氣,溢滿了嘴;而糖葫蘆,是因為喜歡那透明的色彩,一口咬下去,酸味很濃烈,每次買糖葫蘆,總是只吃上兩三個,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大概只是想感受一下酸的滋味吧!
後來,冰棍變成了冰激凌,可樂變成了奶茶,糖豆變成了……
後來,我再也沒有走過那校門口。
再後來,我才知道,我連童年的尾巴都難以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