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憶隨筆:鄰家老宅

微微的小雨中我獨自一人回到了魂牽夢繞的故鄉。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宅院,又讓我重新回到了美麗的童年。

我家的老宅和鄰居家的老宅座落在小河邊。小時候鴨子河是漲滿水的,岸邊有棵百年柳樹,我和夥伴們就從樹上一躍而下,激起朵朵水花,嘻笑聲蕩漾在河面之上。現在的鴨子河早已乾涸,那飛濺的水花伴隨著歡樂的童年早已隨風兒逝去,再也找不回。更令我憂傷的是,過不了多久又要開始新農村改造工程,恐怕這兩座老宅院也要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鄰居家老屋前的小院裡長滿了雜草,那熟悉的土坯牆在雨中默默佇立。 看著這荒廢的小院,那些熟悉的身影又浮現在了腦海里。

鄰居家的大伯是一位鐵匠,快到農忙的時候全村的人家都到他這兒來打一把鋤頭,做一把鐵杴。紅紅的爐火映紅了古銅色的面龐。大伯少言寡語,不愛說笑,但打鐵的技藝無人能及,他打造的農具全村人都讚賞。

胖胖的大媽行動緩慢,總是滿臉微笑,和我母親的關係特好,經常到我家來串門閒聊 。但也不知怎的大媽和她的兒媳總是吵架,那洪亮的聲音,半個村子都能聽見。

屋的東邊是一個小菜園,裡面的黃瓜,茄子,萵苣長勢喜人,這得益於大伯的精心照料。不用農藥,不施化肥,全天然,無污染。摘一根黃瓜,用水洗下,吃在嘴裡,清脆爽口,滿嘴留香。而今,吃一口那樣的黃瓜都變成一種奢望了。小園裡還有一口水井,可以用轆轤把水汲上來,甘甜的井水用來灌溉園裡的蔬菜。現在和孩子們提起轆轤,他們只有搖頭的份兒了。

屋前的石榴花正開得盛,秋來燕去時我可以到大媽這兒吃石榴。門口還種著幾株芭蕉,寬大的蕉葉,紅紅的蕉花,總能留我在那兒駐足長久。

大伯家有三個女兒,大姐出嫁到冉莊去了。有一次返鄉途中遇見她,脾氣性格看起來沒多大變化,依舊快人快語,熱情邀我到家中作客。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二姐,高中畢業,在當時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了,白皙而文靜,說話不急不緩。後來二姐去望都的一家工廠做工,再後來就嫁給了老闆的兒子。記得結婚那天,男方是開著小汽車來接的。我是第一次看到汽車,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那么一個鐵疙瘩怎么就能跑能動能冒煙,還能吹喇叭。大家都夸二姐好福氣,可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但願她一切都順心如意吧。三姐出嫁到南邊的某個村了,具體哪個村我也不知道。

孩子們都走了,大伯和兒子也分家另過了。以前熱鬧的小院一下子平靜了下來。我們也搬到了村外居住。大媽年紀大了,但還是喜歡來我家串門聊天。

後來,我到外地讀高中,1991年考上了石家莊河北糧食學校,之後畢業到高陽工作,離家更遠了,回家的次數也少了。

有一次回家,母親說大伯去逝了,享年六十多歲,不免心中一驚,該享福的時候人卻走了!之後大媽獨自一人生活,因為和兒媳關係始終不和,大哥只好讓他的兒子搬來照顧她。其實大嫂在我看來人挺好的,這么多年大媽也應該釋懷了。但大媽直到死也沒有原諒她。

微微的小雨依舊下個不停,老宅的荒草雜樹在雨中靜立。土坯牆還在,卻再也聽不見叮叮噹噹的打鐵聲。青磚房還在,卻再也傳不出優美動聽的歌聲。我只有在心裡默默地祝福大伯大媽一路走好,祝福我的哥哥姐姐們幸福常在。

再見了,老宅!再見了,那永遠逝去的童年!

(文章來源於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