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揉讀

是風,在那皎潔的月光下,聆聽草浪浮游;是天,在浩渺的宇宙中,吸吮人世蹉跎;是馬,馭風凌空,穿越幾百里的悶熱浮沉,胸前才會有風。

水滴石穿,水性,文心。曾藉以“昔我往矣,楊柳依依”揉於時光琉璃,歲月斑駁的心田;曾藉以“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揉於楚岸汨羅江口靈魂的痛惜;曾藉以“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揉於“雄州霧列,駿采心馳”的心靈讚歌。抑揚頓挫的中華格調,文心在傳承,文性在滌盪。如水之柔長,性之鏗鏘,歲月的積澱也會揉碎生命中的巨石。

“長橋臥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慢讀之,似雲中觀霧;細讀之,如觀“龍戲長橋,宮池樓台”之壯美;用心讀之,為之美之所傾,為妙之所悟,為理之所迷;揉讀之,揉於世俗的風塵迷亂,揉於杜牧思國思危,便韻味綿長,如妙曲悠揚,如利劍鋒芒。揉讀於心,孰知非同常理,背道而行,秦王朝如馭脫韁野馬,已無回天之力。揉讀是與作者心靈的共鳴。

“夫禍患常積於忽微,而智勇多困於所溺,豈獨伶人也哉?”此句細而不虛,實而不膩。唐莊宗李存勖,寵伶人而身死國滅。好一句“豈獨伶人也哉?”為後世之王而迷惘,為今之意味深長。文心相具,只以揉性而知。借東風之明智,四海之豪放,九州之神威,揉於靈魂的深處,此乃文性所生,滋於文心而滲於情。揉於每一個細胞深處,人性的弱點,與靈魂對話。吾生盡微患積已久,智勇長困之所溺,是性,是氣,是心,是志。揉讀,如沐浴靈魂深處,領略字裡行間之哲思奧妙,是文性點燃文心,是對已往文學創傷的撫慰。

“蓋東野之使者不知問家人以月日,如耿蘭之報,不知當言月日。”也許“過度”是此句最恰當的定義,似秋風撫掠胡楊似動非動,有著歲月的積澱,更流露著黯然神傷。揉一揉,字幕背後的世界,心不得不為之顫慄。奴隸的心在跳動,只是供四肢的飛奔。韓愈悲其侄,則宦海浮沉,人世無常,王之魔於民,民之泣於無聲。以當今中國相揉於世界祭文的歲暮,揉碎了世人的心,甦醒了世人的靈魂。是意志的較量,更是孝義的控訴。如今,韓國,有柳義元為父守孝三年,而中國卻在敬畏中對韓心生恐懼。文心,是時代的訴說,揉於心,便是靈魂與人格的印證。揉讀於心,亘古至今,心便有了靈氣。

觀其鋒而不析質,則不明實利;

拂其表而不入心,則不明實意;

讀其文而不揉於心,則不明其志。

相與細讀、精讀、心讀,揉讀是文性的享受,是靈魂的塑造,是通明的徹骨,徹心。

相與析文解字,揉讀是心靈的較量,是理之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