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變

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約在什麼時候呢?嗯,在那個時候啊人們才剛剛學著把石頭磨成武器的時候,故事就開始了。一個寒冷的冬季,森林中的一切都仿佛被凍得瑟瑟發抖,大樹上積了厚厚的雪,刺骨的冷風吹來,枝葉上一大塊一大塊的雪紛紛掉落在草堆里―――“沙啦啦,沙啦啦……”像一位鼻尖都凍得發紅的老頭,悶聲咳嗽著。突然,一道銀灰色的影子從樹下閃過,一匹狼從樹後竄出來,蜇附在雪堆里,幽綠的瞳孔在雪的陰影下閃閃爍爍,像在等待著什麼。一雙雙泛著螢光的眼睛隱隱約約地閃現在雪地里―――這是一群狼!那一對對若隱若現的瞳孔中,充滿了饑渴―――它們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了,飢餓感讓它們更加渴望嗜血的快感,渴望幾十米處正有一隻凍僵的斑羚或駝鹿等著它們―――可惜這只是異想天開罷了。飢腸轆轆的狠群匍匐在雪地里,忽然,像是從很遠的地方似的,傳來一陣肉香。並不濃郁,但是用來喚醒一群餓了幾天的狼的血性,那足夠了。狼像是一下子變得精神,順著空氣中殘存的香氣,奔跑著前進,穿過一片又一片樹林。它們清楚,即使遇見另一群狼或是更厲害的生物,躲在一邊偷食些它們吃剩的殘渣也是好的,可是在它們駐足於肉香的來源―――那一片平地時,便立刻警覺了起來,它們看到得並不是什麼猛獸,而是人―――擁有令它們懼怕的火的人。那是在一個火堆前,十幾個野人圍坐在那裡,火中掛著一隻被烤熟的斑羚。狼群躊躇著,它們的確飢餓,可是又害怕那雄雄燃燒的烈火。不久,斑羚便只剩下了骨架。野人用泥土蓋滅了火,又陸繼離開了平地。狼群警戒地向那具骨架靠籠,添嗜著。……日復一日,一小部分狼群便一直悄悄跟隨著野人,偷吃他們留下的食物殘渣。久而久之,人與這群狼也漸漸熟悉了,人將食物分給狼,並嘗試著慢慢馴化它們。隨著人類的“幫助”,狼本身的利爪、尖牙、敏銳的嗅覺與聽覺漸漸變得遲鈍,大腦也不再發達。它們的上齶和頭骨開始變小,尾骨變得靈活,毛髮也開始變得短而柔軟。在幾百年的改變中,它們中的一部分就從一開始那種敏捷狡猾的生物,退變成了現在人們常見的,那些只會諂媚於主人的寵物。如今,我望著路邊一隻只只會擺頭擺尾地討好主人的狗,不由得憶起了萬年前它們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