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燕

天很亮,太陽大得可怕。遠處原本青翠的小山早已被太陽炙烤得失去了血色,近處乾涸小河乾枯的河床上有皸裂的紋蛛網般蔓延;以往不知疲倦的知了現在也只是蜷縮在相對比較陰涼的樹枝上,偶爾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似在向夏天求饒。

他正背著行李走在通往城裡的小馬路上。剛剛才灌下去的一口水,眨眼間便化成汗水從毛孔中洶湧而出,再迅速集結成小溪,向地面劃落,但它還沒有到達地面,便已被蒸乾,只留下一縷青煙。身上的衣服已反覆汗濕又曬乾,他只覺得蒸發而成的鹽粒隨著走動摩擦著肌膚,帶出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時不時吹來一陣風,但那也像“火浪”似的讓人難以忍受。馬路似乎也承受不住太陽如此殘暴的對待,正透過厚厚的鞋底灼燒著他的腳心,他覺得自己的腳即將被烤熟。他懷疑自己的鞋子正在融化,因為他看到身後的馬路上似乎留下了一個個清晰的深色的鞋印。他望著前面離自己20米遠的站台,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步步往前挪動。身後,則是一條正急切渴望雨的救贖的馬路正在呼喊:“水!我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