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故事

今年的夏天來得很突然。

說它突然,是因為昨天還穿著毛衣呢,今天就已是滿街的短袖t恤了;昨天還安穩地睡覺呢,今天印被蚊蟲叮了滿臉的包。

不知道最近班級里浮躁的情緒是否與這突如其來的夏天有關,鬥嘴、打鬧、亂開玩笑已不是什麼嚴重現象,更糟糕的是有人開始不交作業了。

老師很生氣,每天都會對那些“不安分”的同學進行教育,甚至採取嚴厲的措施;老師每天都會對我們作思想工作,要我們學會“心如止水” 。

子終究是孩子,雖然已是14歲的青春期少年,卻仍將在幾天后與小朋友們過最後一個“兒童節”,克制能力不甚好,因此老師痛心疾首的教育對我們來說並不如雷貫耳,班級里的氣氛仍不近人意。

有一天,老師克制住了我們這股浮躁的情結,不是因為他罰了我們什麼,不是因為他氣憤地猛拍了講台又罵了我們,更不是與家長聯合起來“整”了我們一頓,而是因為━只因為他給我們講了一個他的故事,一個真實的故事。

是一年秋天,紅紅的樹葉兒滿天飛舞,沒有風的時候,像一張張精緻的明信片,很美。就在那個秋天,我第一次走上了講台,開始了我的教學生涯……”。老師頓了頓,他的目光從我們的臉上掠過看向了遠方——很深很深的地方,深得仿佛回到了一那一年的那一堂課上。

當時教的並不是中學生,也不是大學生,而是與我當時年齡相仿的學生,我教的是語文。由於沒有任何教學經驗,我不敢第一次就在講台上發表長篇大論,於是,我作了很充分的準備。我掛出了一塊寫滿題目的小黑板,請下面的學生嘗試完成,卻沒有一個願意上來做,我點了幾個學生,他們都對我擺擺手,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我又詢問性地看了幾個學生,他們逃避地把頭轉向了窗外,我急了,當時的天氣雖不很熱,可我的汗仍止不住地流,正當我尷尬地不知所措時,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我來!”噢,是坐在最後排的一個姑娘,我終於如釋重負,露出欣慰的笑容,可這笑容剛剛展開,就凝固在了空氣中,因為,我接著看到的是,兩支閃閃發亮的拐杖和一個空蕩蕩的褲管……”

老師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而同學們也早已聽得入了神,一個個驚嘆號寫滿了他們的臉,此刻的教室里安靜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我就這么地看著她“走”到黑板前,拿了一支白粉筆開始答賣,我沒有注意她的答案,只看到了她頭上豆般大的汗珠滾落,只聽到她急促而吃力的喘息。她終於寫完了,詢問地轉頭看著我,當時的我,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竟然連答案也不對,就對她說了聲:“你全對!”於是,那姑娘又拿起兩根令人看了心顫的拐杖下去了,只是那時的“腳步聲”不再像上來時那般沉重了,她幾乎是跳躍著下去的……。

老師的聲音又恢復了往常的平和、有力,他接著說道:“我想,是她的舉動打動了我,二十多年來,我很少為什麼事感動過,然而那一次,那個姑娘帶給了我一種強大的震憾力,於是我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就叫《我來》。

老師的目光拉近了,他幽幽地看著我們,說:“後來這篇文章得了一個獎,使我有了一次往返桂林的機會和一筆不小的獎金,再後來,我用了一部分獎金為她訂製了一個假肢,那在現在看來根本不算什麼的140元在當時卻是她好幾個月的工資,於是,我便開始陪她去練假肢了。”

老師的眼光又拉開了,看到了更深處,“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段時間,”他微微眯著眼說,仿佛在努力探索著,回憶著。“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練習假肢的痛苦情形,我扶著她,讓她慢慢地脫離拐杖,而她從牙縫中倒吸著冷氣,一步步艱難地向前挪著,時兒擠出些勉強的笑容,鮮紅地血從她的褲子裡不斷地滲出,我的心抽痛了,那可是她的肉在和那原本與她無關的假肢,不斷摩擦呀!我嘆息,老天為何對她如此不公,讓無情的車輪在她的腿上輾過,讓她自三歲起就成了殘疾人呢?若是沒有那次意外,她可是像我的幾中妹妹一樣,充分享受著自己的青春的呀。”老師的眼晴變得深不可測了。“一次又一次,我看到她的淚水強忍住了而嘴唇卻咬出了血。可功夫不負有心人,不久以後,她就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只是比一般人小心翼翼,比一般人慢了一些而已,我也由衷地為她高興,因為,她的那支褲管將不再空蕩蕩了。”

老師的目光終於又看著我們了,“那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一個故事,一個發生在我身邊的真實的故事,他說,”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力求上進、勇敢堅強的姑娘,因為,她對生活的熱愛,對學習的熱愛和對未來的信心都是現代人中很少見的。幾年過去了,她從來都沒有在我的記憶中淡去,我會永遠永遠的記著那個姑娘,那個叫黃嘉玲的姑娘的……”

教室里一片熱烈的掌聲響起,同學們的眼圈都紅紅的,更有幾個與我一樣只能抑制住自己的哽咽,卻無法阻止成串的淚珠落下,我們被老師感染,更被那姑娘感動,在二十一世紅的今天,我們都是在如此優越的學習生活條件中,被家長老師呵護著的花雜,茁壯成長,為何不好好珍惜呢?

天氣更熱了,而我們班的教室里卻似乎多了一絲涼意,因為,我們已不再需要老師痛心疾首的教訓,我們也將要告別我們的童年了,我們將學會心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