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之前，我還是一尾小魚。我和同伴們生活在一個漂亮的大魚缸里。我們還太小，不能獨立，不能自己獲取食物。
我常被誇獎美麗、輕快。每當有食物落下，我總能第一個吃到。在其他魚兒的眼裡，我很快樂。可事實上，我並沒有那么快樂，我有些害怕。我害怕主人在哪一天會帶回家來更漂亮、更敏捷的魚兒，她會取代我嗎？每一個黃昏，我都會思考。我，其實還有一個夢想，也許在很多人面前是可笑的，我渴望飛翔。我曾經無數次用盡全力擺動尾巴，只盼望有哪一天我可以離開水，突破魚離不開水的局限，和鳥兒們自由地在天空飛翔。可我從未成功過，無論怎樣努力，我也越不出魚缸。
我的記憶只有短短的幾秒。在後來，我只期望能到更廣闊的世界中去游。雖說我的世界不過多久就會成為全新的，但我依舊能感覺到魚缸的狹隘，束縛著我。我忘記過去，接受新事物，接著又忘記剛才的新事物，獲得更新的事物……可，無論如何，我都忘不了——我要離開。
我記不起是多久之後了，主人買來了更美的魚兒，而把原來的我們全部放生。我們來到了一條小溪里，可我們還是離開了對方。但我變得快樂，我可以無憂無慮的隨便活動，也不用擔心什麼了。但是不久之後，我還是恢復了憂慮：我該如何填飽肚子、讓其他動物稱讚我美麗的花紋？
我把頭探出水面，天空似乎沒有從前我在魚缸里透過玻璃窗看到的天空那么藍。天愈發陰沉，似乎要下雨了。我開始興奮起來：第一個！這是我在野外度過的第一個雨天！我游來游去，卻抑制不住我的激動。第一滴雨點落在我的身邊。我的心兒開了一朵花，那么美麗。可當雨點密集起來，我卻像漫步於槍林彈雨中一般。我很害怕。雨點打在我的身上很疼。我哭了，淚水卻和溪水混在了一起，沒有誰看得見，也沒有誰會來撫摸我害怕的心。不知為什麼，我突然記起了在魚缸里的日子，那么美好，縱使魚缸再小，我也不會像現在一般狼狽。
未來還會下很多次雨嗎？現在的我思考著。
我隨波逐流，來到了一條大河。我曾經多少次想逆流而上，回到魚缸里做著我想飛的夢，可是我做不到。我長大了？那個傻傻的夢在被無數人說著痴心妄想後也已破滅，我就是這樣長大的吧。就像他們重複告訴我的一樣：
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