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副瓜子的臉龐，顴骨顯得格外突出。眉毛稀疏疏的，隱約能看見那曾經是一對柳葉眉。鼻子似翹不翹，嘴唇呈現出的紅色也慢慢地暗淡下去。而那雙眼睛呢，也飽經年月的滄桑，像被一層灰濛住了似的，看不大清楚東西了。我是媽媽的第二個孩子，媽媽已是年過半百，因為年紀大了，白髮是一天比一天多，皺紋也早已爬上了她的眼角，臉也總是憔悴的，灰濛濛的，像沙漠般的荒涼之地，沒有了青春的光華。
我媽曾經去過衣廠上班，會手工活也會用縫紉機。每到冬天，她總會說：“閨女，別急，哪天我有空了幫你縫雙鞋墊。”可她總是這么說，也總是這么做，卻因為穿不過針線，弄了半月許久，還是在地攤上買了雙毛絨鞋墊給我。“真是抱歉，年紀大了，眼花了，看不清了，也做不了鞋墊了。鞋墊可還好？街頭買的，不知道質量怎么樣，你就將就著點，將就著點。”她一臉的歉疚。
就是在她這幅灰濛濛的面孔上，卻時常綻放著笑容。家裡遇到了難事，她不會當著我的面說，等到我睡了才會在客廳小聲和爸爸談論。“小聲點，別讓孩子聽到了。”
有時候我並未睡著，聽到他們的談論，心也不由的一揪，挺不是滋味兒。可當我問她時，她卻裝著無所謂的樣子，笑著對我說。“這多大個事兒，你別管。只好好學習就行。”
倘若有時候看見我特別喜歡吃一道菜，她就會驚喜地說“你喜歡吃這道菜，下次我還給你買。”
“媽，那你喜歡什麼？”
她不做聲了。
“我沒啥喜歡的。”
“哎呀，你說嘛。”
“我呀，就喜歡你成績好，別總把心思花在打扮上，那些東西又沒用，只有把學習搞好了，長大才有出息，可別像我和你爸爸一樣。”
“好啦，好啦，別說了。”我不耐煩的走了，聊天也戛然而止。
她有時候會進我房間翻我東西，總感覺我還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他。而我卻對未經允許亂翻東西的行為格外的厭惡。所以我們也會為此總是吵架，我有時惡語相向，傷了她的心，也未曾察覺。只是事後心生愧疚，卻也憋在心裡不說罷。
不管我是怎樣，她對我的愛卻永遠深似潭水。我愛她，卻不會表達。我可愛又“討厭”的媽呀，我該怎樣來表達對你的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