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我要去超市採購一些生活用品,穿戴整齊上街。時值陽春三月,和風微醺,陽光溫柔,空氣品質也不錯。抬頭是碧澄藍天,低頭是鵝黃新芽,心裡愜意,一路漫步而行。
由於住在西廣場附近,要去的超市必須經過一座人行天橋。天橋很長,跨越主幹道京廣路。橋下是有十多行車道的封閉馬路,在馬路下面的隧道里更是車流成河的京沙快速通道,橋的兩端都有露天電梯和步梯供人選擇使用。一面站在露天電梯上緩慢上升,一面感嘆現在公共設施的先進和奢華。傳送梯到了頂部,趕緊多走幾步,踏上天橋的石板路面上。回頭看看安然的電梯口,心裡釋然,畢竟近期電梯吞人的新聞報導不斷出現。
邁著輕快的步伐大步向前,突然我腳步不由自主慢下來,因為我看到在天橋的中段,路邊,有一個蓬頭垢面,白髮蒼蒼的老太太雙膝跪地,兩隻手也按在地上不停地叩頭。她的面前有一個黃色搪瓷碗,裡面放著幾個一元硬幣和紙幣。由於近期有關這樣的負面報導太多,我本不想做過多停留,但突然瞥見蒼老面容上溝溝壑壑的紋路和白頭白髮,很像我過世的奶奶,心裡黯然。是不是我的心太硬了,也許她是真的老無所養,真的需要幫助呢,不然怎么會這樣的滄桑?於是打開包伸手準備拿錢,給十元吧,我不能給你大的幫助,但小小的幫助還是可以的。此時湊巧手機不合時宜的想起來,因為想著要給老天太一點幫助,於是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靠著天橋欄桿接打電話。
“媽媽,快點!”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入耳膜,從天橋的另一端上來一對母女。小女孩穿著粉紅色的外衣,一蹦一跳跑在媽媽的前面,頭上的小辮子一甩一甩的,顯得分外靈動活潑。當她來到跪地老太太面前,驚訝的用小手捂上嘴,突然又扭頭跑向自己媽媽,然後整個小身子幾乎扎進媽媽右手提著的一個大袋子裡,很快掏出一包東西,看都沒看又迅速跑到老太太那裡,把手裡的東西放到黃碗裡。整個過程太快,也過於突然,她的媽媽竟一直呆愣在那裡,後來明白過來以後,輕輕嗔怪了一句:“那一包可是比利時進口的焦糖餅乾啊,三十多塊呢!”最後還是輕輕摸著小女孩的頭笑笑說:“快走吧,火車快開了。”我望著拉著手的母女兩人,心下感動,都是善良人!
電話還在繼續,我調整著姿勢站著,剛好面對著老太太的方向。突然老太太伸出黑乎乎的手,把餅乾從碗裡拿出來,左右看了看,嘟囔著什麼,由於離得有點距離我聽不清,但緊接著她拎起那包餅乾的一角很隨意地扔向不遠處的垃圾桶。那包餅乾帶著哀怨斜斜地軟綿綿地趴在垃圾桶外的地上,因為扔它的人扔的時候都帶著不耐煩,連扔的動作都不認真。
手拿電話的我猛地睜大眼,有點不相信地看看老太太看看地上的餅乾。瞬間呆愣後,我邊打電話邊從老太太身邊走過。讓她繼續跪地吧,讓她繼續叩頭吧,她不需要幫助,她是職業行乞人!電話打完了,我扭頭看看天橋上辜負善心的老太太,往常新聞里有關行乞的負面新聞噴涌而出。以為那些離我們很遠,只是在報紙電視和網路上才能看到,現在竟然就發生在身邊。這些職業行乞人很多人身價不菲,他們利用人們的善心,專門在繁華地段跪地行乞或是編造一些苦難的家世寫在紙上讓人同情,收入遠遠高於我們這些所謂的“城裡人”。新聞報導曾說有一個行乞的老爺子每星期都會去銀行給家人郵匯5000多元的收入,他們的周薪比我們的月薪都高得多!
他們如此做,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