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孫悟空形象看作家的入世追求高中生優秀作文

入世,是與出世相對而言的範疇,從孫悟空形象看作家的入世追求。主要是一種對群體的歸屬。在精神上體現為積極進取的風貌,在行為上表現為對客觀現實能動的改造,它以人的生命價值的實現為指歸。在《西遊記》中,作為貫穿小說始終的典型人物形象孫悟空的入世追求,實質上是作家本人入世追求的折射。本文試從孫悟空形象去窺測作家的入世追求。

一、“世”的 征及作家的複雜認識

《西遊記》中的“世”的特徵是通過虛構的唐朝和神的世界而體現出來的,一些當時在群體中流傳的俗語也透露出作家所處的“世”的信息。

從政治層面來看,《西遊記》中所描繪的是一個黑 暗的社會。統治階級的昏庸與兇殘成為人們痛苦生活的源泉。

代表著最高統治的現實世界的唐王,道教中的玉帝,佛教中的如來。在神聖的光環背後都有一個罪惡的帳本:唐王為奪取政權,殺人無數,以至於在冥間“那建成,元吉就來揪打索命。”“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處草冠,眾王子、眾頭目 ”攔住太宗,都叫“還我命來”(六十四回),玉帝因鳳仙郡主無意中“推倒桌,潑了素饌,果是喚狗來吃了。”立米山、面山 、黃金大鎖三事,誓不下雨。置百姓於水深火熱中而不顧,以致於“富室聊以全生,窮民難以活命。斗粟百金之價, 束薪五兩之資,十歲女易米三升,五歲男隨人帶去。城中懼法,典衣當物 以存身;鄉下欺公,打劫吃人而活命。”在這種情況下,對孫悟空的求情竟以“且休管閒事”為答。(八十七回)如來更是有“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的信條。唐僧取經途中所受的苦難。烏雞國王的三年水災,朱紫國王的折鳳三年。甚至唐僧在取經的返途中,因為“不合藏數”而硬生生橫加一場災難。究其根源,都是他一人背後一人操縱的結果。

統治者之間互相勾結,互相利用,形成一張統治人們的大網。唐王與崔判官交換利益。如來替玉帝收伏孫悟空,體現統治階級高層次的協調,是高層次的橫向聯繫。觀音借太上老君的童子給唐僧“消災”,群魔的聚集,神魔的溝通,(如車遲國三妖聯手,鼉龍與西海龍王等)是中低層次的橫向聯繫。縱向來看,如來有許多弟子為其辦事,也有許多精怪去替人“消災”。玉帝有著一 套完備的體制。這張大網縱橫聯結,形成緊緊控制人們的工具。生活在這張大網下,人們就是逃離也不可能:“四下里快手又多,緝事的又廣,憑你怎么也是難脫。”(四十回)

當然,統治階級內部也存在矛盾,如四十三回中黑水河神被西海龍王的外甥鼉龍趕出家門,太上老君的童子變妖后拘山神、土地當值。但不管怎么樣,受害最深的終究是普通老百姓。面對這樣的現實,作家希望用孫悟空的金箍棒把這些邪惡勢力打殺乾淨,然而受文人身份的局限,面對這張大網也力不從心,只好寄希望於高層賢明的統治者,他們把放出的妖魔收回去就算是解決問題了。

從經濟層面來看,《西遊記》中所描繪的是一個商品經濟較為發達的社會,作品中多次寫到集市,滅法國中的趙寡婦店還能滿足不同消費者的需要:“貨有高低三等價,客無遠近一般看。” 交換意識在人們頭腦中根深蒂固,唐僧遇到待他好的人總思回報,(如給寇員外、劉伯欽念經)通天河的老龜馱唐僧師徒過河是以唐僧問訊作為條件的。(後來因為唐僧失信而鬧翻了臉,也是由於交換得不到滿足而引起的)如來佛大談在舍衛國趙長者家將經“買賤了,只討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黃金回來。”以致於唐僧取經時“你如今空手來取,是以傳了白本。”唐僧不得不以缽換經。一些俗語也反映出當時社會活動中經濟活動頻繁。如“上門的買賣好做”(二十八回)“十日灘頭坐,一日行九灘 ”(八十四回)是生意人的常談。“賒三不敵現二”(四十二回)“好借好還”(第七回)講普通人之間的經濟來往。

貧富分化非常嚴重,也是《西遊記》所展現的社會特徵之一,以天宮、各國皇宮、各地大家族為代表而展開的描寫,其環境富麗堂皇,生活的奢侈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代表著社會中的富有階層。以第九回中的張稍、李定,八十六回中的樵子為代表展示了窮苦人們的生活狀況:“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暫時禍福”(第九回)日夜操勞而生活都得不到保障,稍有不慎就會“明日街頭少故人”(同上)。第五十回中的老者“我家老小六七口,才淘了三升米下鍋,還未曾熟”生活於飢餓狀態之中。

作家對這種經濟狀況的描寫是一種自然的流露,並不是刻意的揭露,因為作家生活在社會底層,對窮苦人們的生活有一定的生活體驗,因此寫下層生活比較深入,也帶有一定的同情心。而作為文人,終究不能脫離時代的局限,不可避免地表現出對富貴生活的嚮往,從孫悟空形象看作家的入世追求。

從倫理方面來看,《西遊記》中的現實社會與作家的理想社會存在著巨大的反差。當時社會“哪個沒有三房四妾?”(二十三回)八十四回中趙寡婦店中的上等待客也有“小娘陪唱陪歇”。豬八戒也“我幼年間,也曾學得個熬戰之法”(二十三回)。可見當時社會中縱慾成風。作家理想中的那種“避色如避仇”唐僧式的人物並不多,並且也難以做到,唐僧坐懷不亂,卻經常受到色情的衝擊,如西梁女國王強制求婚,眾多女妖的求陽。

面對這樣的現實,作家出於文人的立場而有所掩飾,如文殊菩薩的青毛獅子占皇后三年,為了顧及倫理觀念,只好說是騸了的,黃袍怪占寶象國公主並生了孩子,便設計成兩人思凡下界。把不合理想的現實儘量抹上理想的色彩,並對合乎理想的現象極力推崇。由此可看出作家是想通過著述來改變社會倫理狀況。

二、悟空形象所顯現的入世追求

《西遊記》中孫悟空形象的發展過程,就是孫悟空入世追求的過程。入世追求與世的矛盾衝突是推動情節發展的內在動力,貫穿於作品始終,其過程可以按儒家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分為四個階段。這四個階段是緊密相連而相對獨立,它們共同描繪出了孫悟空形象發展的軌跡。

孫悟空學道的過程大體可以稱為“修身”的過程。

孫悟空入世追求的精神首先是通過尋找水簾洞而體現出來的,因為尋出個源頭來就成為猴王,能實現猴群體的超越,因而孫悟空不顧環境的險惡而勇於冒險。帶領眾猴進洞後忘不了及時提醒眾猴,終於當上了美猴王,這是他的第一次入世追求,成功地實現了對猴群體的超越。

當上了美猴王之後,“分派了君臣佐使”,這樣做自然是想按照人的群體制度來建立管理體制,希望實現對人的群體的歸屬,然而畢竟人與猴王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距,有制度形式而不能徹底實行,只是“朝游花果山,暮宿水簾洞”“享樂天真”猴性末改。

孫悟空學道是出於對猴類生命的終極關懷而引起的“暗中有閻王老子管著,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內?”學道的目的,可以說是對猴王的超越,對“天人”的歸屬。在南贍部洲,孫悟空“學人禮,學人話”學人的群體中的世的內容與形式,努力把自已歸於人的群體中。悟 空離開南贍部洲,是因為“一心裡訪問仙佛神聖之道,覓個長生不老之方”而未果,毅然“不怕狼蟲,不怕虎豹”飄過西海,為的是實現對人的群體的超越,實現對仙的群體的歸屬。

在菩提祖師處,孫悟空其餘一概不學,一心只求長生不老之術,體現了他的執著追求,練習口訣更是“自修自練”高度自覺,體現 了他嚮往仙群體的強烈願望。

孫悟空在菩提祖師處因變化松樹而被趕出師門,看起來是偶然事件,實質上是大有深意的。悟空變化松樹,這種“學以致用”的入世追求顯然與道教的“返樸歸真”“與世無爭”相悖。是對道教群體的超越(或者說是叛逆)菩提祖師預料到當時社會裡這種入世追求會“定生不良”,因而“憑你怎么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工弟”,斷絕師徒關係,為悟空的學道過程劃上句號。

作家對孫悟空的這種不斷超越群體的入世追求是持肯定態度的,在第二回中借孫悟空之口說出了“舉世無人肯立志,立志修玄玄自明”。鼓勵人們立志實現對所處群體的超越。並對那些碌碌無為之輩發出“爭名奪利幾時休”的警語。

三、“齊家”階段主要指孫悟空在花果山的發展過程。

孫悟空學道回來後,花果山群猴被水髒洞魔所奴役,悟空打殺魔王,恢復了花果山群猴主人的地位。第一次實現了花果山群猴整體性的超越,“教小猴砍竹為標,削木為刀,治旗幡、打哨子、一進一退,安營下寨”“逐日操練武藝”不斷提高猴群的整體素質,並去傲來國搶來武器裝備眾猴,把花果山治整得“齊齊整整”,儼然人世間的國家,使猴群體再次整體性的超越。“各路妖王,共有七十二洞,都來參拜猴王為尊”群體 的擴大,意味著孫悟空成為眾妖之王,花果山群體被提升到妖的群體 。

孫悟空的龍宮尋寶,是出於一種對花果山的保護意識。得寶後增加了自身的威力,花果山整體實力大大加強。在冥司,孫悟空勾去自已的名字之後,把猴類統統勾去,從此,群猴不服冥司所管,接近仙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