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許多人,都喜歡櫻花,或許因為它嬌俏可人。颯颯風過,落英繽紛。相較於此,我卻更偏愛海棠花,細細觀察,它的花蕾繁密成串,青枝翠葉間,綴點點殷紅,就是有點像那洇染的胭脂粉,佳人著紅妝,何不美矣?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每每讀起這首詞,眼前總會浮現海棠花苞蘊著些雨珠兒,紅淚點點,撲簌而下的景象。少女的惜春之情,在短短几行字里,躍然紙上,帶著些天真與爛漫。風吹起時,海棠花瓣在空中鏇個圈,落在那正“咯咯”笑的女孩唇上,貝齒輕咬,染紅一段歲月。海棠恰似少女,在那一段少年時,天真,初嘗愁滋味,偏又不解愁滋味。
我總覺得海棠與唱曲兒的人很相宜。殷紅海棠間,伶人輕甩水袖,柳腰款擺,蓮步輕移,咿咿呀呀燕囀鶯啼“原來是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只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在一座古建築前遇到一棵老海棠樹,總會有時光回溯的感覺。海棠花是一抹古老的美麗,一株老海棠,經歷了明清,聽遍了民國時戰亂的悲鳴,看盡了風風雨雨。而那每一年次第綻放的花都化作了歲月的積澱,如同那古老的傳承——崑曲一樣,古樸美麗,卻在歲月的消逝中被人慢慢遺忘,怎不悲涼?
海棠花,既帶著生機又藏著古意,它是中國獨有的中國紅,不忘本心,不忘國韻——海棠。
殷殷海棠,亭亭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