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優秀黨員縣長蘭輝先進事跡材料

女兒蘭欣怡也是一肚子委屈。小時候,父親每周帶她去學電子琴,一路上有說有笑,那是多么幸福的時光。而最近幾年,同在一個屋檐下,卻常常連面也見不上。但她忘不了20xx年高考前,父親只要有時間,就親自下廚為她燉雞湯,送到在綿陽讀書的她面前時,常常是深夜了。有天晚上,父親送來半隻雞,女兒為難地說:“爸爸,我吃不完。”他撫摸著女兒的頭:“欣兒,多吃點啊,馬上高考了。”女兒的姨媽在一旁打趣:“平時沒空關心孩子,今天一口氣就要給她全補上?”他不說話,默默地轉身走出去。蘭欣怡說,那一刻父親清瘦的背影,叫她心疼。

他仿佛是個感情極其堅韌的人,但終究是凡俗的肉身,誰能沒有兒女情長?誰又不願與家人相守歆享天倫之樂呢?他從未向家裡人袒露自己心裡的歉疚,但偶然的一次,陳邦清卻看見了他的眼淚。

20xx年,蘭甲正因高血壓引發癲癇被緊急送到醫院救治,當天蘭輝正在檢查礦井安全,晚上11點多了才滿腿是泥地趕到醫院。父親已經昏迷不醒,他輕手輕腳在病床前坐下,在父親耳邊輕輕地說了聲:“老漢兒,對不起。”眼淚流了下來,悄無聲息。

直到蘭輝去世以後,許多老百姓自發去蘭甲正家裡看望他,老人才知道,原來蘭輝幫助了這么多人,還資助了6個學生。“他走了我才曉得,我真不該埋怨他啊。”

處理完後事,回南京上學前,女兒給蘭輝發了最後一條簡訊:“爸爸,您要在天上看著我,看到女兒像你希望的那樣,快樂地生活……無論我在哪裡,我都會熱愛生我養我的這片土地,做一個負責任、敢擔當,無愧於家鄉的北川人。”

厚德為人,清廉為官

“三年前的今夜入住新縣城,整理舊物,從老城帶出的是小偷不要的書籍和相片,這也是我最珍視的……我相信,在當時要書不要命的情況下,這些書會影響我一輩子。”

——蘭輝微博

我們去探望蘭甲正,82歲的老人穿著已經破了洞的老汗衫,指著牆上的照片說:“蘭輝的照片是他走之後掛上的,中間這個是他媽媽,右邊這個是他大嫂。現在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蘭甲正清晰地記得蘭輝小時候的模樣,“他是四個孩子裡最聰明勤奮的,從小就愛看書,也喜歡跳舞唱歌,山裡的羌歌羌舞他都會。那時候我們老兩口都在茶廠上班,他放學回來,就在外面的石頭板凳上做作業。大人下班回來,就幫著撿柴、做飯。”

蘭輝走了以後,來看望蘭甲正的百姓都告訴他,蘭輝是個好人,到山裡去檢查工作,生怕給他們添麻煩,不吃飯不說,有時還幫著幹活。

父親說蘭輝是窮人家的孩子,沒有忘本。然而,一個人的為人之道,一個幹部的為官之道,哪裡是出身貧富這么簡單?劉勇更願意相信,蘭輝為人為官的種種品格,源自他的文化積澱和選擇。

劉勇還記得,1985年他和蘭輝一起考上川北教育學院中文系。那一年招收的40名綿陽學生里,蘭輝的考試成績是第一名。“我和蘭輝是室友,他睡上鋪,我睡下鋪,我們喜歡一起讀書、一起散步。”

西南的春季,沾衣欲濕杏花雨。蘭輝、劉勇和幾個同學一起,漫步在遂寧昭化古城的古剎里。雨滴落在蘭輝捲曲的頭髮上,裊然生出些詩意。他們聊薩特、聊米蘭·昆德拉……蘭輝說他喜歡杜甫的詩,欣賞孟子的思想:“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從川北教育學院畢業,蘭輝被分配到北川擂鼓中學。他所任班主任的班級有50多個學生,孩子們的家都住得離學校很遠,最遠的有四五十公里。但就是這樣,他仍然把每個孩子都家訪到了。有一次去特別遠的楠竹家訪,周日晚上,學生、老師們都回學校了,他才帶著家訪的學生,拄著竹棒狼狽地走回來,全身敷滿了泥巴。從那時起,他就一直在資助貧困生,雖然他自己也一貧如洗。

他也曾有過離開北川、調往綿陽的機會。劉勇勸他,到綿陽來吧,機會更多,空間更大。但他猶豫再三還是拒絕了。

他是個拋卻了小格局的人。1993年,他在給同事王玉梁的信中寫道:“對利益的得與失,希望能保持一種‘靜’的心境。不以得而狂喜,不以失而憂悲。埋頭做工作,按團縣委、鄉黨政的要求去做。黃金無論埋多久,終究是黃金。”

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一生不抽菸、不喝酒,在通口鎮當鎮長時卻為一位老大爺遞過來的葉子煙破了戒。他知道,那不只是一桿煙,那裡面是沉甸甸的情感。

他是個滿腔熱血的人。1996年,他在長途客車上與歹徒搏鬥,被打得昏倒在地。妻子心疼地嗔怪,他卻執拗地說:“這種事我得管,下次遇到還管!”

……

正是這點點滴滴,雕刻出了北川老百姓口中的“蘭縣長”。

化作一朵浪花,融入家鄉的堰塞湖

“這裡就是港灣,夕陽挽起潮起潮落的浪花,聽風再奏思念曲,隨湔江水流曲山城。”

——蘭輝微博

時間回到20xx年5月23日下午。

5點18分,蘭輝被送到北川縣人民醫院,已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5點20分,醫院宣布蘭輝臨床死亡。

天氣預報里那場暴雨終於下了起來,仿佛整個北川都在哭泣。

人們常常假設,如果在人生的某個當口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人生的結局或許會是另一番景致。

妻子說:“如果那天早上我攔住他,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就不會這樣。”

女兒說:“爸爸4月份在廈門出差時,說想順道來看我,我擔心他身體,讓他趕緊回家做手術。如果他來了,就不會這樣。”

劉勇說:“那時候我們都勸他來綿陽工作的,如果他來了,就不會這樣。”

……

可是,人生從來都沒有如果,只有那么多承諾還沒來得及兌現。

妻子說:“你答應過晚上陪我跳壩壩舞,還沒跳你怎么就走了?”

父親說:“你答應過帶我去看唐家山堰塞湖,還沒去你怎么就走了?”

女兒說:“你答應過忙完工作帶媽媽和我去旅行,還沒去你怎么就走了?”

……

他唯一不曾食言的,就是北川的老百姓。

送別蘭輝那天,自發來與他告別的民眾擠滿了兩條街。

人群中,有人想起,在他去世前兩天的深夜,就像感知到了某種遙遠的召喚,他在常常流連的百度北川吧重新整理了自己曾經寫給母親的所有詩歌,其中一首,他一次又一次地轉發:

《清明記憶》

回曲山城

今天是團聚的日子

回小城的路上

呼喚又響起在耳邊

那是母親催在昏黃街燈下捉迷藏的我們回家

……

親人們吶我不止今天才看望你們

我時時都在探望

在半山腰杏花梨花深處的那塊巨石上

在所有北川人都稱著望鄉台的巨石上

今天是清明的時節

今天是親人們團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