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讀後感:金鎖記讀後的感想

張愛玲的小說里全是些不徹底的人物,只“除了《金鎖記》里的曹七巧”。七巧是一家麻油店的女兒,年輕的七巧是店裡的“活招牌”。“高高挽起了大鑲大滾的藍夏布衫袖,露出一雙雪白的手腕,上街買菜去。喜歡她的有肉店的朝祿,他哥哥的結拜弟兄丁玉根、張少泉,還有沈裁縫的兒子”。無疑,那時的七巧是美麗的,像所有的少女一樣,她也有過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和想像。然而,舊時的女人,若想改變命運,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嫁人。再加上父兄的自私貪財,於是就把她嫁給了有錢又有權的姜家二少爺。名為“嫁”,實為“賣”。那是一個得了“軟骨症”的殘廢男人。姜家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姜老太太想給兒子置一房姨太太,可有身份的人家不肯嫁,所以降格以求,萬般無耐下接受了七巧,為了能使七巧死心塌地服侍二少爺,索性就讓七巧做了正房奶奶。名為“少奶奶”,實為“高級丫頭”。七巧人生的悲劇序幕就從此拉開了。

自從嫁到了姜公館,七巧就像關進了囚籠,守著一個殘廢的男人朝夕相處。這個大家庭給了她巨大的壓力。表面上是書香門第,內里卻矛盾四伏。人與人之間沒有同情,沒有溫暖,沒有和睦,各自為了自身的利益和生存互相利用,勾心鬥角。七巧卑微的出身使她在姜家處於極其尷尬的地位,到處受到歧視和排擠。她原來也有著正常人的人性,她也渴望被人認可、被人理解、被人尊重。七巧自己也知道這屋子裡的人都瞧不起她,因此和新來的人分外親熱些,倚在蘭仙的椅背上問長問短,攜著蘭仙的手左看右手,誇讚了一回她的指甲。蘭仙早看穿了七巧的為人和她在姜家的地位,微笑儘管微笑著,也不大答理她。七巧自覺無趣,轉身到陽台上來,拎起雲澤的辮梢來抖了一抖,雲澤啪的一聲打掉她的手,恨道:“你今兒個真的發了瘋了!平日還不夠討人嫌的?”曹七巧身份的改變並沒有得到周圍人的承認,在他們的眼裡她依然是麻油店老闆的女兒,依然微不足道,沒有人瞧得起她,甚至連伺候她的丫頭小雙也看不起她。她忍受著人們的鄙夷,處處防範算計,用一種潑辣、放肆的嘲罵來維護自身“二少奶奶”的地位。慢慢地,她變得更加敏感多疑,尖酸刻薄了。置身於這樣的大家庭,她感到孤獨、無望,她多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給予她精神上的安撫。但是她守在身邊的這個男人無論在心理上,還是在生理上都不能給予她一絲一毫的撫慰,用她自己的話說“連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么生出來的!越想越不明白!”丈夫的無能更讓她產生一種徹底的絕望和難以言傳的痛苦。生命的錯位,使她承擔起了自己無法承受的重負,姜公館成了七巧青春的葬身之地,她的命運就如“玻璃匣子裡蝴蝶的標本,鮮艷而淒悵”。

曹七巧無論多么潑辣、粗野,但她畢竟是個女人,是一個有著正常人性的女人。雖然曹七巧嫁了個殘廢的丈夫,但是年青身軀中對感情的欲望並沒有因之而變得殘缺,越是壓抑得厲害,越是要噴發出來。她等待著爆發的時機,讓情慾證明她的健康、她的誘人的女性魅力。

她結婚五年了,有一對弱小的兒女,可是從未享受過婚姻的幸福。她的情慾受到壓制,以前有過的美好憧憬,編織過的愛的美夢,希望過的找一個自己心愛也愛自己的男人……這些都隨著她嫁到姜家而失去了美麗的光環,變成了遙遠的記憶。這些都無疑給七巧的心靈帶來了巨大的創傷和痛苦。於是她經常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同時也透露出她對愛情的渴盼。某天姜季澤的出現給她帶來了一線希望的轉機,她愛那個“有鮮紅的腮頰”、“水汪汪的眼睛”、生得“天圓地方”的結實小伙子,同時她也渴望得到三少爺的愛,有事沒事就主動接近季澤。她先是“身不由己”地走近季澤,接著“斜瞅”著他,不冷不熱地說著話,漸漸地“試著在季澤身邊坐下來……將手貼在他的腿上……” 她幾乎是主動地將自己交到了季澤手上,等待他的占有。季澤與七巧叔嫂間的調情,真實反映了七巧內心的痛苦和對愛情的渴望。可悲的是平日拈花惹草的三少爺雖然荒唐,卻對嫂子嚴守禮教,“看著她,心裡動了一動。可是那不行,玩儘管玩,他早抱定了宗旨不惹自己家裡的人,一時的興致過去了,躲也躲不掉,踢也踢不開,成天在面前,是個累贅。……他可是年紀輕輕的,憑什麼要冒這個險?” 風流成性的季澤不肯招惹她,不理會她的誘惑。和她的調情只不過是季澤無數遊戲中的一種而已,而一旦觸及到遊戲的“規則”,他便怕了,他怕她的真情、深情,他不想“冒這個險”。而七巧也只能自怨自艾“我有什麼地方不如人?我有什麼地方不好……”。在這種長期的死一般的生活中,在長期的煎熬中,七巧的人性受到嚴重的壓抑和摧殘,她逐漸失去了正常女人的心理,最終使她一步步地走向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