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級讀後感:浮生六記讀後感想

芸娘不但可愛,更是個聰明賢惠的才女,她喜歡李太白詩,言“李詩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種落花流水之趣”,她與三白聊天多涉文辭書畫、園藝插花,她是三白的知己,三白也是她的知己。她二人看淡富貴名利追求天然自得的逸趣。在鄉間避暑期間,面對一派田園風光,芸娘欣喜對丈夫說道:“他年當與君卜築於此,買繞屋菜園十畝,課仆嫗,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畫我銹,以為持酒之需。布衣菜飯,可樂終身。”

這樣的女子,誰人不喜,誰人不愛呢,無怪乎歷代文人均喜置書在側,閒來品讀,確有沁人心脾恬淡素雅之味。將其翻譯成英文的林語堂曾對友人說,沈三白之妻芸娘,乃是人間最理想的女人,能以此姝為妻,真是三生有幸呢。恩,當真是夫復何求!

再說沈三白,也是頗合余心。他素性淡雅不拘,十三歲時隨母歸寧,第一次見到芸娘,就跟母親說:“若為兒擇婦,非淑姊不娶。”我不知古人娶妻妾有多少愛情的成分,禮教之下,愛情所處的地位大概微乎其微,看西廂紅樓,梁祝孔雀,那個時代,十三歲的沈三白行此男子大諾,是其情根使然的天性,是與禮教的叛逆與抗爭。他在後文中多處提到二人“情痴”,於此亦可見一斑。所幸或是上天憫其情愛之切,母親也喜歡自己這個“柔和”的侄女,便勻了兩人婚事。十八歲那年,喜結連理。

成婚之後,二人如膠似漆,“耳鬢廝磨,親同形影”,愛戀之甚,不可以言語形容之。沈三白沉迷閨房之樂,毫不思進取功名。蜜月之後,三白去紹興趙省齋受業,與芸娘暫別,“恍同林鳥失群,天地異色”,三個月,如同隔了十年,以致無心學業。後終得先生之力得返遣歸家,“喜同戍人得赦”。二人相見更是“握手未通片語”,“魂魄恍恍然化煙成霧,覺耳中惺然一響,不知更有此身矣”。

或有人責三白之不思進取,芸娘之不加勸勉。乾隆年間,太平盛世,理當考取個功名,光宗耀祖。然三白自有其超脫功名淡然處世的性格,他的所有愛好都與自然藝術相關(喜愛插花園藝),這樣的人讓他身處功名利場,豈非鳥困牢籠,魚囚淺灘。再則,人生在世,功名利祿英雄偉業,也不過求一知心佳偶,以途陰陽和合之人生大道,既得,其餘外物值鳥耳!是故,三白寫《浮生六記》,言語性靈淡真,皆記夫妻平日生活瑣事,卻於此細碎事中方顯其真性情。滄浪亭之閒居諧趣,蕭爽樓之寄居雅樂,東高山之困頓潦倒,夫妻二人始終無怨無悔,相依相靠。

雖然沈三白不拘禮法,妻以“禮”侍之,會“厭之曰:‘卿欲以禮縛我耶?”但終究還有些軟弱與妥協。比如在“雲遊”一事上,雖有心想與芸娘“相與訪名山,搜勝跡,遨遊天下”,卻惜其“雌而伏”、“苟能化女為男”云云。而其最大之不是在於無力養家而致使 “隆冬無裘”,妻女受寒,妻得頑疾而無錢醫藥,終是英年早逝,死生相望。及至二人悲痛永訣,“兩情淚眼相持,一個溫言撫慰,一個囑託不休,一字一淚,一字一血,當事者痛腸欲裂,讀者也隨之而慟倒。”最後“芸乃執余手而更欲有眼,僅斷續疊言‘來世’二字,忽發喘口噤,兩目瞪視,千呼萬喚已不能言。痛淚兩行,涔涔流溢,既而喘瀝微,淚漸乾,一靈縹緲,竟而長逝!時嘉慶癸亥三月三十日也。當是時,孤燈一盞,舉目無親,兩手空拳,寸心欲碎。綿綿此恨,曷其有極!”

我常想,一見鍾情的愛情,兩個人身上該是有著前世愛情的印記,今生見了面,看到了印記,便會再續前緣。希望芸娘與三白來生還能再見,再結夫妻,或會如三白所言“來世卿當作男,我為女子相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