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讀書筆記3篇

“這一生都只為你,情願為你劃地為牢、、、、、、”余華劃了一個牢,在這牢里,李光頭和宋鋼為 “情”煎熬,我也被他們兄弟的大情大愛所深深折服了。

李光頭-----宋剛,一對特定時期,特定背景的難兄難弟,來自不同的家庭,是命運把他倆組合在一起,兄弟倆性格迥異,命運也是截然相反,卻相依為命地共同度過了最為艱難的童年時期,直至生生死死幾十年,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就是化成了灰,也是兄弟”。

李光頭開始是一個滑頭樣的人物,他雖然也重兄弟情意,但在他心裡最重的還是他自己。他甚至曾以自己是宋鋼的弟弟而用各種態度想方設法讓宋鋼遠離林紅,因為他喜歡林紅。他的這種所謂的喜歡是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林紅落水後宋鋼沒有去送她回家,而李光頭卻說出了“這才是我兄弟”的話。從他八歲時在廁所偷看女人屁股開始,包括小時候他見到宋鋼時宋鋼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他手裡的“大白兔”才是最重要的,他的這種占有欲蒙生了他對喜歡的事物的那種難得的勇氣。有人說李光頭是天生的商人,這話不確實不錯,他從小就能跟著別人屁股後頭說出“……誰煮沉浮呢?”他也會懂得對蘇媽說“你會有好報的!”,這一切哪裡又像是個小屁孩兒說的?

宋鋼,一個懂得照顧別人又真正理解人的男人,從李蘭西歸之後,他就一直堅守著那個只要有一口飯他會讓給李光頭吃,有一件衣服他會讓給李光頭穿的諾言。他為了對林紅的愛而不惜做了無數和他個性很不諧條的事情,他和週遊一起去賣非法的藥騙人,甚至為了林紅做了豐胸手術,不惜變成一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宋鋼短暫的一生都在為情煎熬,最終在自己的愛情之牢里死去了,為和李光頭的兄弟情,也為和林紅的夫妻情。為和李光頭的兄弟情他要看著李光頭變好,變成功;為和林紅的愛情他要讓林紅過上有錢的好日子,於是他在為這一切努力著,宋鋼骨子裡有父親宋凡平的性格,他是中國傳統好男人的形象,這個懂得中國傳統文化里責任和義務的人一直堅持著他的做人原則,他結婚後都沒有拋棄這個那時正繚倒的兄弟。他也曾為了成全李光頭和林紅而早有輕生的念頭。然而在面對生命的態度上他卻遠沒有宋凡平的自信與樂觀。

事實上,李光頭也在為情煎熬,開始是為他所謂的愛情,那裡更多的則是欲。直到林紅和他兄弟結婚他也沒有放棄,他做了結紮手術來證明自己的決心。正是這個兒時因偷看女人屁股而被人恥笑的滑頭在時代的發展中一次次的膨脹著欲望,直到最後他做出了對不起兄弟的事,他或許也未曾想到真正履行了那份決心,然而他兄弟的死未嘗就和他無關。正如有的人說的那樣,李光頭是好人中的壞人。我想這壞人的成份就是他沒有控制人性本身的罪惡部分,做了對不起兄弟的事。

評論家李敬澤在對《上部》時就指出:“余華不擅處理複雜的人類經驗。”“《兄弟》是真的簡單,簡單到以為讀者只有一雙敏感的淚腺……”針對《下部》更多的人說它荒誕,離奇。然而正如作者所說的那樣,我們就是生活在一個放肆的年代,例如革命電視劇中插播性病廣告,女顧客為了拿走商場促銷的羽絨服不惜如店家所說脫光了去搶等事件都有發生。余華要表達的正是“我們今天生活中最大的現實就是超現實”(嚴鋒)。而《兄弟(下)》不過是一種藝術的真實,一種源於現實又高於現實的東西。受人關注,被人批評正是說明了它的可存在性。

余華先生在後記中寫道:這是兩個時代相遇以後出生的小說,前一個是文革中的故事,那是一個精神狂熱,本能壓抑和命運慘烈的年代,相當於歐洲的中世紀。後一個是現在的故事,那是一個倫理顛覆,浮躁縱慾和眾生萬象的時代,更甚於今天的歐洲。誠然,我們現在就生活在後一個時代。如何在一片浮躁中把握自己的心靈,從容地走好屬於自己的道路。這才是余華先生的《兄弟》給廣大活在富與窮之間的人們的啟示。

宋鋼也是一個不幸的孩子。在他1歲時,親生母親就病逝。8歲時,父親宋凡平在“文革”中受到非人的折磨。那期間,他和弟弟李光頭沒有人照顧,他就照顧起弟弟,給弟弟炒菜做飯。他做的青菜或淡或鹹,可是總比沒得吃要強;他蒸的飯總是一鍋夾生飯,可卻填飽了自己和弟弟的肚子;在家裡揭不鍋的時候,他教弟弟用醬油和鹽拌著井水喝;在弟弟餓得發昏的時刻,他能翻箱倒櫃奇蹟般地找到幾元錢給弟弟買肉包子;在弟弟被中學生欺負的時候,他總是挺身而出……宋鋼就是這樣的一個好哥哥,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小小男子漢。

在小說中,宋鋼和李光頭如影隨形。對李光頭,他總是那樣慷慨,尤其是自己喜歡吃的大白兔糖,也毫不猶豫地給李光頭吃。父親去世後,他和地主身份的鄉下爺爺住在一起,這一住就是7年。作家對宋鋼是持肯定的態度的。在他身上,很難找到缺點,即使李光頭在家裡的長板凳上磨擦時,他也沒有興趣。小說的結尾部分,主要是寫李蘭死的過程,李蘭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調皮的兒子李光頭,怕他將來做壞事做牢,對宋鋼他是滿意的,也是放心的,他緊緊握著宋鋼的手,宋鋼是個很聽話的孩子,知道母親想說什麼,他對母親說:媽媽,你放心,只剩下最後一碗飯,我一定讓給李光頭吃;只剩下最後一件衣服了,我一定給李光頭穿。

宋凡平

宋凡平在《兄弟》里,是最值得推崇的漢子,是最有骨氣和最懂得關懷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是少有的。妻子和兩個兒子對抱有崇拜之情。他儘管成分不好,可是他上過大學,後來在這個小城中學教書。他的家庭背景決定了悲慘的命運。

小說中,他是以上廁所出場的。當時他急匆匆地上廁所,發現了一個偷窺的男人,這個男人就是李蘭的前夫。此人掉進又髒有臭的糞坑時,宋凡平在這個熱氣逼人的夏天跳進糞坑救人,他身上臭氣熏天不在乎,蛀蟲在臉上亂爬也不在乎,一口氣把他背到2里多外的李蘭家。這樣的開場,已經給宋凡平的人品進行了肯定。

在他和李蘭新婚的那一天,不懷好意的人到他的家裡鬧事,他以掃蕩腿對付。可是在群體圍攻之下,他被打得鼻青臉腫,滿口是血。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也沒有忘記巧妙地教育兒子,說掃蕩腿關鍵的一招還沒有使出來。

宋凡平並沒有因為良好的道德品質而不受到政治的衝擊,在運動之初,他手舉紅旗走在遊行隊伍的最前面,那場面是何等的威風。可是,革命形勢逆轉,他的胸前掛上了小木牌,成為人民民眾批鬥的對象。他在被打得痛不欲生的情況下,也沒有求饒,也沒有吭一聲,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漢子,連那些革命的打手,被他的骨氣嚇得退後幾步。宋凡平最突出的表現,就是最妻子的愛和對兩個兒子的愛。

在批鬥期間,也是妻子在上海治病的時間,對於家裡被抄、丈夫被打到、孩子無人看管的情況,遠在上海的李蘭無從知曉。宋凡平也沒有打算讓妻子知道,怕她擔心。在信中,他寫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家裡是多么平安。可2個多月後,李蘭看到上海的文化大革命也是在如火如荼的展開,從丈夫東倒西歪帖郵票的情況來看,他預感丈夫也遇到不測。為了證實信的可信度,她要宋凡平坐車到上海來接自己。

這無疑是給宋凡平出了棘手的難題。為了讓妻子開心,宋凡平決定在凌晨逃脫。儘管他冒險離開了地獄般的倉庫,可是在車站卻被6個帶紅袖章的紅衛兵抓住。宋凡平原本是可以不死的,至少死得沒有這么慘。只要他往回走,情況就不一樣了。6個身強力壯的紅衛兵見到苦苦尋覓的“階級敵人”宋凡平,哪裡肯放過,抓起宋凡平就打,起先宋凡平還解釋是要到上海接生病的妻子回家,可紅衛兵根本就不聽。拳頭和棍棒讓他吃不消了,只好一邊買票一邊接招。這場景,多少有點像電影裡武藝高強的俠客。殘忍的紅衛兵將雨點般的拳頭在宋凡平的身體上落下來,最後用木棍朝宋凡平的身體戳去,他們不僅在前面戳,還在後面戳,用戳斷了的棍子繼續戳。宋凡平的身上有無數的血窟窿,鮮血像水柱子奔涌而出。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在蒼蠅橫飛的車站外,他就這么倒下去,沒有留下一句遺言,怒目圓睜,死了。紅衛兵看到戳死了人,驚恐得如鳥獸散。宋凡平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死去,他也不怕死。在死的那一刻,他最惦記的是在上海的妻子和2個在街上遊蕩的兒子。他死了,橫屍街邊,沒有人過問,打者和圍觀者對生命的麻木是驚人的,死人的事情,在街上天天經常發生著。我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有50XX年文明歷史的古老國度,人心的冷漠和麻木是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

李蘭

李蘭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婦女,命運注定了她的不幸。在他身懷有孕的時候,第一個丈夫就偷看女人的屁股,即使死了,李蘭也沒有原諒。就因為這個不爭光的丈夫,她不敢出門,不敢上街,怕人恥笑,怕人在後面指指點點。在孩子李光頭出生後,也只有在夜晚把孩子抱出來散步。所以多年以後,李光頭一直認為月光是燦爛的,這和小時候月下散步是有直接關係的。

第二個丈夫宋凡平的出現,給心情灰暗的李蘭增添了亮色。尤其是看到宋凡平魁梧的身軀在籃球場上奔跑時,她的心也跟著跑了。認識宋凡平,她頭痛的老毛病也消失了。看來,快樂的心情是可以治癒人的疾病的。在李蘭和宋凡平成親的那天,她帶著兒子李光頭,用板車拉上簡單的行李,朝宋凡平的家走去。那開心的笑,是女人一輩子最幸福的笑,事實上她後來的生活中,沒有什麼讓她能笑起來的了。再婚後的李蘭,揚眉吐氣地在街上走,無論別人說什麼樣的閒話,她都無所謂了,她在心靈上找到真正的寄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婚後一個月,李蘭舊病復發,到上海治病。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這是和丈夫的永別。2個月後回到家時,李蘭看到的是丈夫渾身是血的屍體。她邊哭邊用井水擦拭丈夫身上的血污,換上結婚時穿的白襯衣。李蘭懷著巨大的悲痛,把手頭僅有的8元錢給丈夫買了一副沒有上油漆的薄棺材。可偏不湊巧,丈夫身高太長,棺材裝不下。為了宋凡平能平躺著上路,只好將他的膝蓋骨敲斷,丈夫才得以平躺著入土。也就在丈夫入棺的前一天晚上,她陪在丈夫的身邊睡了一夜,這個夜晚,是她一生中最漫長的夜晚。第二次喪夫,李蘭覺得天都塌了。

為了表達對丈夫的忠心,李蘭以後再也沒有洗過頭髮,直到7年後自己將死的前夕才去洗頭,她擔心在陰曹地府里宋凡平不搭理頭髮奇臭無比的自己。李蘭為愛而生,為愛而死。她的一生多災多難,她平凡得如同空氣中的塵埃,平凡得如同小河裡嘩嘩流過的河水。

以上四個人物是《兄弟》(上部)最重要的4個角色。他們是一家人,是一個整體。小說中的人物和故事在歷史的洪流中很渺小甚至微不足道,可是作家要告訴我們:每一個生命都是有尊嚴的,人的尊嚴是不容踐踏的。

《卡拉馬佐夫兄弟們》讀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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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總體上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背景人物關係介紹,第二部分是弒父案的發生和審判,第三部分是尾聲。在我看來三個部分側重點各有不同,串聯起來層次分明但渾然一體。首先在第一部分,作者花費了很多筆墨來描寫書中主角的宗教觀。無神論的代表是伊萬,他認為神是完全不存在的。早年還撰寫過名為《宗教大法官》的文章來批判宗教。暗中指出宗教領袖的存在只不過是人們心中需要有一個權威罷了。今天備受推崇明天就有可能受到唾棄。中間過渡的有費多爾卡拉馬佐夫,卡拉馬佐夫兄弟們的父親。一個賭鬼,嫖客,騙子,流氓,各種各樣的負面的形容詞加在他身上都不為過。他說他不相信神的存在,不相信會有審判。但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奇怪地爆發出種種突如其來的情感和突如起來的思想。在接下來是德里特里卡拉馬佐夫,算是一個現實主義的基督徒。從現實需要的角度來看待神,認為因為人們需要神,所以神存在。基督徒代表的這邊有阿廖沙卡拉馬佐夫,自小就進了修道院。他熟讀經文,但是並沒有在經受過考驗。在未完成的第二部中他確實沒有經受住考驗,過上了之前和父親一樣荒淫無度的生活,但是最後又回歸了修道院。虔誠基督徒的代表是佐西馬長老,書中並沒有提及他年輕時候的故事。他可以洞察人心,可以看到德里特里將要做出不可饒恕的行為,也可以看出阿廖沙面對試探會跌倒。他愛人如己,拖著老病的身體為人們禱告祝福。一個幾乎完全活在主內的人物生前活在人們的敬仰之中,死後卻因為屍體發愁,被人們懷疑。這完全印證了伊萬的話。

第二部分是全書的高潮,一個看似糾結的弒父案。每個人對這個案子都有不同的觀點。德里特里是被告人,一口咬定兇手是斯麥爾佳科夫,費多爾的私生子。伊萬認為兇手是斯麥爾佳科夫,但是是在自己默許下犯罪的。阿廖沙堅信德里特里不是兇手。他們每個人的精神都有點問題,或多或少遺傳了他們的父親瘋瘋癲癲的特點。在最後伊萬和斯麥爾佳科夫的對白中才真相大白。斯麥爾佳科夫在伊萬說的“一切都是被允許”的鼓動下犯了罪,第二天他就自殺了。伊萬出於內疚在法庭上坦白了一切,但是最後並沒有影響最終的結局,得里特里被判有罪。

最後一部分是案件結束後的尾聲,主要描寫了上尉的兒子伊留莎的葬禮,以及關於幫德里特里越獄的計畫。這裡需要交代下作者的創作背景,1878年5月,陀思妥耶夫斯基年僅三歲的兒子阿遼沙離開了人世。小說第一步完成是在1880年,這個事故打斷了小說的進度,也讓陀斯妥思耶夫斯基遭受了空前巨大的打擊,因為他兒子正是死於是家族遺傳的癲癇病。他把對於兒子離世的悲傷寫在小說中,把阿遼沙這個與兒子同名的人物設定為,貫穿始末的英雄並賦予它所有為自己敬仰與尋求的美德。這份心痛也被揉和進了小說里,退伍上尉斯涅吉遼夫和他的兒子伊柳沙的故事中。在讀最後的部分時,阿廖沙說每個人都會成為壞人,關於小時候的美好的回憶可以阻止做出更大的壞事,我覺得有點違和感,突如其來的畫風的改變和前面的內容不是很搭,想來應該是是作者在回憶起兒子時心中的柔軟。

全書的三個部分,信仰,瘋狂,希望,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人性的大網。我不知道腦炎在那個時期的發病率是不是很高,我在每個人的身上都看到了些瘋狂的影子,對神狂熱的佐西馬長老,生活淫亂的費多爾,伊萬,德里特里都得了腦炎,幾位女主角也是動不動就歇斯底里發作。與其說是瘋狂,倒不如說是荒謬,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筆下“一切都是被允許的”。伊萬說“這大地上太需要荒誕了。世界就建立在荒誕上面,沒有它世上也許就會一無所有了。” 。人的荒謬就在於用自己的意識去思考這個無意識的世界。深受陀思妥耶夫斯基影響的加繆曾說:當人類試圖理解的需要與這個世界毫無理性的沉默尖銳對峙時,此種荒謬就產生了。所以伊萬接下來說,他知道的是他什麼也不理解。所以在這個無法理解的世界中“一切都是允許的。

任何有意識的個體中都存在這樣的荒謬,小到一個人,大到一個社區。卡嘉愛著德里特裡帶給她的受虐感,同時也愛著伊萬;德魯什卡愛著費多萬的錢袋,也愛著德里特里的瘋狂。民眾愛著佐西馬長老的祝福,同時也嫌棄他發臭的屍體。人們渴望自由,但是在自由之後往往迫切的希望把自己的自由交給另一個人手中。卡嘉和德魯什卡在拜託前一個愛人病態的關係之後又賽跑式的奔向下一個。民眾在離開佐西馬長老之後又把目光轉向了和佐西馬長老不和的瘋僧。每個人都有一套獨立的理解世界的系統。這套系統不能從內部刺探,只能從外部感知。接觸夠多的人,大概可以摸清楚對方思考黑箱中的線路布局,在無數次短路或者沒電流的失敗之後。讓兩個不相干的人來理解對方是很困難的。在別人眼中他們瘋狂,在他們眼中別人病態。

讀書筆記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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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承認,解讀余華的這部皇皇巨著我的能力明顯不夠,這不是謙虛,是真的。很多年以前坐在中文系的教室里聽劉階耳老師解讀《鮮血梅花》、《現實一種》的時候,在紙頁發黃的《收穫》上一遍遍地讀《許三觀賣血記》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無從深入理解這位先鋒文學大家。印象中余華不像其他的先鋒文學作家一樣致力於在話語的形式上做足了文章,而是底層生活的忠實記錄者,也就是說,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寫實主義者。《兄弟》則不然,它也寫實,但是屬於放大了的寫實,無論寫苦難、貧窮還是暴力和欲望,余華都把它放大了,讓我們透過一種被誇張了的真實去透視我們曾經經歷過的和正在經歷的時代,屬於我們這個民族的過去和現在。

我這么說,並不意味著我不喜歡《兄弟》。事實上,面對這部五十萬的巨著,我很難用“喜歡”這個詞來形容我的感覺。我想我能使用的只有“震撼”。對,是震撼,以及充塞在胸口的憋悶和壓抑。我是那么地喜歡宋凡平,不僅是我,我想天下的女人都會喜歡他的,高大,英俊,幽默,樂觀,誠信,善良等等諸如此類的形容詞加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為過,可是他死了,死得那么慘;我也是那么地喜歡宋鋼,他跟父親一樣的高大英俊,文質彬彬,信守諾言,寧願死也不願意傷害自己的兄弟,可是他也死了,死得依然慘烈;我也喜歡林紅,美麗的花兒一樣,卻不以美麗驕人,深入簡出,低調做人,可她不僅委身於自己曾經鄙棄並且仇恨的李光頭,而且最終做了鴇兒。同樣,我為飽嘗屈辱的李蘭慶幸,慶幸她好人有好報,可她的幸福曇花一現,接下來跟她相伴的還是恐懼和屈辱;我同情宋凡平老年喪子的老父親,這個比貧農還貧窮的老地主,死的時候連一口薄棺都沒有,一張草蓆裹著埋進了黃土。相反,我討厭的李光頭,自私,貪婪,不擇手段,卻富成了航空母艦;我同樣討厭的劉成功,見風使舵,附庸風雅,卻成了所謂的劉ceo……所有這些,都讓我在震撼的同時胸口憋悶得不能呼吸,加上在閱讀的過程中,動車追尾了,死傷那么多人;天津公車殘殺,場面血腥;雲南賽銳27刀殺人被判死緩案浮出水面,讓人不勝憤慨;京珠高速客車大火41人遇難;雲南女履歷造價三年連升四級……所有這一切疊加在一起,不能不讓我懷疑起自己的信仰了。作為一個在傳統教育中浸泡出來的人,我一向主張多看主流,多看正面,我也寧願相信並且不停地用文謳歌著生活的美好,事實果真如此嗎?

直面社會是一個作家的良心。閉著眼睛思考的人,是傻子。

還想記下來的一點是余華在後記中提到的窄門。他說寫作往往就是窄門奇妙,從狹窄開始往往寫出寬廣,從寬廣開始反而寫出狹窄。他還說,“無論是寫作還是人生,正確的出發都是走窄門。不要被寬闊的大門所迷惑,那裡面的路沒多長”。“以宏大的篇幅來敘述重大的歷史,文卻極其樸素簡潔,所有的注意力像雷射燈一樣凝聚在幾個主要人物身上,故事內容幾乎全部發生在一個小鎮”、“視野很小,內涵很深”、“沒有在人物身邊發生的重大事件的背景上浪費筆墨,這讓宏大的歷史變得非常個性化”。美國《pop matters》XX年1月的這個評論,無疑是余華“窄門”理論的最好詮釋。

還有一個思考不得不提。高行健的《靈山》獲得諾獎以後,引來不少批評,集中起來就是說他故意投洋人所好,以暴露家醜來迎合諾獎。《兄弟》獲法國國際信使外國小說獎,是不是也會招致這樣的批評?余華在作家出版社XX年第2版中附了英文版、法文版和德文版評論摘要,是想要表明某種立場,還是為了說明什麼?照我看,不如不要的好。是非功過,自有讀者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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