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感覺還過得去,因為提前帶了一床被子和暖手寶,所以晚上也睡的還好,並且同寢的都是一個學校的,無形之間又覺得親切了許多,面對之前說好的還算不錯的工資,大夥都信心百倍說要乾到30號,也就是農曆的臘月27。
接著就出狀況了:首先是男生宿舍條件太差,床板不結實,沒有熱水,沒有熱水器(當初宣傳招人時是有得),其次是工資問題,由原來的6.7元每小時降到了6塊3,工作時間又原來的隨便幾天都可以到現在的必須滿一個月,最後是出現了夜班。那一刻我覺得自己被騙了,隨即更改了心情“小日本又摳又坑人,我被騙了,求救…小日本又摳又坑人,我被騙了,求救…”經過協商,我們可以隨時辭工,其他的,照舊。在這種沒有實質性進展的談判的情況下,徐奕婷、徐笑和那一幫男生走了,剩下了我們5個女生,她們4個下定決心要掙錢,而我,悲劇的是,剛把提前定好的火車票給退了,這就意味著我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乾,大概從內心來講,我可能也願意嘗試一下,畢竟那個時候我不是完全沒有退路,因為我可以像現在一樣乘大巴回家,而這也正是我自作自受、苦難的真正開始。
上流水線的第一天,很是新奇。但這種新奇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甚至連2個小時都不到。簡單的機械的重複動作,加上上述的轟鳴的機器聲和難聞的化學味道,弄得我頭暈腦脹,還有就是我們要站著作業,時長是從早8點到晚8點,中間插播一段打仗一樣的1個小時的吃飯時間,中間再除去30分鐘的休息時間,這就意味著這么一天,我要整整站上10個小時30分鐘,即630分鐘,這更意味著,如果是上班時間,我就看不到太陽,只能看見星星,怪不到剛進來時發現裡面的人都挺白,原來是這么白的啊,裡面一姐們兒說,這叫不見天日啊,想想,挺有道理的。這樣的工作持續了兩天,我發現腿已經快不行了,洗漱完躺到床上,先是困得移動不了,連腿都抬不起來,接著是小腿內漲著疼,如果不是經歷過,真的體會不了這種痛苦。
最悲劇的時刻是什麼,是幹完星期六之後被告知星期六是單工資(之前說的是周六周天是雙工資),然後周天要加班,這又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我要從早上8點站到晚上12點,再從周一開始上夜班。因為周天是雙工資,所以當我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那個一同來的四川女生說“錢啊雙工資啊”,也就堅持住了。當然,到最後我沒有乾16個小時,因為似乎人手太多了用不上,為此我還鬱悶了一下呢,錢啊雙工資啊。那么夜班呢,夜班讓我情何以堪啊,我本夜貓,可當夜貓遭遇夜班,會是什麼狀況?晚上8點到12點之間還是可以的,手腳還算麻利的,神智還是清醒的,我還有經歷把會唱的歌從頭唱到尾來驅趕無聊,還可以很同流水線的同學講笑話講生活將學校講愛好,講一切可以講得東西來消磨時光,可是過了12點就不行了,嘴巴乾的不行,腿疼得不行,更嚴重的是,哈欠連天,我插二極體的時候怎么也對不準那個孔,就是插不進去。在裡面打工的年齡不及我的老員工說堅持一下堅持一下,結果不管用,她們鼓勵的多了就說,你這樣不能吃苦將來可怎么辦啊,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將來就是餓死也不來這種地方打工,這個時候那個班長過來說,你再這樣狀態不好就不要你加班了!我嗯嗯著,心裡說,我真的就不來了。真的,我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