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總結會議優秀實習生髮言稿

接到歷史系副主任趙老師的電話,得知我被評為系裡的優秀實習生,被要求在實習總結會議上發言。其實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以“上台講話會緊張”為由推卻,然而卻之不恭,唯有把想說的寫在紙上,以免到時腦子卡殼。坐在電腦螢幕前,我依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去年6月底以來,我過得很特別,這段經歷是我的大學生活、甚至是整個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承蒙班主任朱嫦巧老師的厚愛(其他同學不要羨慕嫉妒恨),我得以進入羊城晚報實習,兩個月後,我憑著羊晚這點小資歷,轉戰南方都市報,掐指一算,至今已8個月零幾天矣。那種驚心動魄的臥底生涯、那種戰火的紛飛硝煙,或者被追殺、被恐嚇……種種神一樣的經歷,我統統沒有,最多是被某個小區的保全拽了一下想留我下來喝茶或者夜班採訪時在某條昏暗的小巷自己嚇自己。更要命的是,我連一篇像樣的作品也沒有,至今還在不被老師罵寫得爛透了就殺雞還神的低水平上掙扎,材料堆積、邏輯混亂就是我的寫作特點,在一個文本高手雲集的地方,我是何等痛苦。

最近流行一種“眼中體”,先說說各位眼中的我吧。在外人的眼中,我是一個除惡揚善、匡扶正義的記者(這個有點酷,還受人尊敬,我喜歡);在老師的眼中,我是一個只會逃課、臉都沒混熟的壞學生(這個不好,是學生不務正業的表現);在同學好友的眼中,我是一個可以去不同地方、經歷豐富、見多識廣的遊人(這個有點片面,還行);在我父母的眼中,我還是他們襁褓里的嬰兒(這個說得有點過,不過差不了);在報社記者的眼中,我只是一個連新聞點都抓不住、只配聽錄音打雜的苦逼實習生(這個很實在);在女朋友的眼中,我是一個為工作可以放棄她的負心郎(感情危機就是這樣產生的,謝絕八卦)……此時此刻的我,真不該以什麼表情來裝逼,平時被各種人問起你有什麼驚險刺激的故事嗎,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報導嗎,我只好以“吃飯沒有啊”轉移話題,或者無趣地解釋,我的工作就是跟人聊天,然後把聊天的內容寫成文字,偶爾還可以在報紙的某個角落看到自己不起眼的名字,很無聊的那種。

其實這也是我的一種工作模式,我把過去8個月所做的事情簡單歸納一下,就是收到報料、先打電話聊聊(先拿到對方知道的內容,對事件有個初步判斷)、坐車去現場(一般都是車禍、火災、兇殺之類的,看見屍體、鮮血等場面是很正常的,一次夜班還遇上一具燒焦的屍體,心理脆弱者慎入)、找人聊聊(必要的話見個有官位的)、坐車回來、在鍵盤上打字。最大的坎坷就是找不到人,找不到人就無處下牙,又是一陣抓狂。人啊,什麼時候都是主角。除此之外,還要做一回手機的奴隸,它隨時有可能打破你的美夢(尤其是夜班)。做記者就是要隨時準備著,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電話一響或者電腦螢幕一閃,表示要幹活了。只有準備好了,面對一切突發事件才會泰然自若。

我沒有什麼新聞理想,這個本應該有而且必須有,但這個真沒有。我仍對上面那些事樂此不疲,不過是大二時才迷迷糊糊地開始的,起初還裝模作樣看了幾本關於新聞、記者的書,根基終究不強大。我是歷史專業(文化旅遊)的,專業不對口,選擇在報社做實習記者始終有點“離經叛道”的感覺。但我仍矢志不渝地朝媒體行業靠攏,實習找的全是報社,幾乎拿前途來做賭注,真懷疑自己吃錯藥或者某根神經搭錯線了。

真正投入了時間和感情,才知道記者的活,“浪漫在紙上,苦逼在心中。”(註:南方報業XX年度記者陳中小路語,特此鳴謝。另註:突發記者筆下的文字通常都是人間悲劇,少有浪漫可言,文藝到鬧心且能狠賺稿費的記者除外。)知情人電話打不通有木有,權威說法打官腔有木有,某官員指導你這樣那樣寫有木有,採訪不充分要重新採訪有木有,寫得太爛被老師罵得不敢出聲有木有,剛採訪回來、後腳跟進就來公關(XX年10月中旬某天,我老師從湛江回來已是夜晚12點,連夜趕稿,我在一旁幫忙打字,一直忙到凌晨5點多,手腕酸痛,終於寫完一篇近8000字的稿件,天亮後就被河蟹)或者上頭下禁令有木有,見報後讀者或者採訪對象覺得描寫失實誇張要求道歉甚至被罵sb有木有……苦逼的記者或者實習生都傷不起啊,有木有,有木有啊!!!

不過,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它越有趣,還是覺得做記者有意思,好像除了做記者,我不會做其它工作了。(說這句話有點大言不慚了,其他記者看到或者聽到會罵我乳臭未乾,謝絕跨省)這可是我的職業規劃啊,親。每天夜晚,我在公交站等車時總要抬頭看看對面用霓虹燈做成的“南方都市報”五個傳說中的大字,我奮力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因為現在還沒有資格流淚),那是一塊人生的指路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