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的詩句

“遙”,字面意義是遠。然而這裡不可拘守此義。這一指,已經使我們如同看到,隱約紅杏梢頭,分明挑出一個酒帘—“酒望子”來了。若真的距離遙遠,就難以發生藝術聯繫,若真的就在眼前,那又失去了含蓄無盡的興味:妙就妙在不遠不近之間。《紅樓夢》里大觀園中有一處景子題作“杏簾在望”,那“在望”的神情,正是由這裡體會脫化而來,正好為杜郎此句作註腳。“杏花村”不一定是真村名,也不一定即指酒家。這只需要說明指往這個美麗的杏花深處的村莊就夠了,不言而喻,那裡是有一家小小的酒店在等候接待雨中行路的客人的。

詩只寫到“遙指杏花村”就戛然而止,再不多費一句話。剩下的,行人怎樣的聞訊而喜,怎樣的加把勁兒趲上前去,怎樣的興奮地找著了酒店,怎樣的欣慰地獲得了避雨、消愁兩方面的滿足和快意……,這些,詩人就能“不管”了。他把這些都付與讀者的想像,為讀者開拓了一處遠比詩篇語文字句所顯示的更為廣闊得多的想像餘地。這就是藝術的“有餘不盡”。

這首小詩,一個難字也沒有,一個典故也不用,整篇是十分通俗的語言,寫得自如之極,毫無經營造作之痕。音節十分和諧圓滿,景象非常清新、生動,而又境界優美、興味隱躍。詩由篇法講也很自然,是順序的寫法。第一句交代情景、環境、氣氛,是“起”;第二句是“承”,寫出了人物,顯示了人物的淒迷紛亂的心境;第三句是一“轉”,然而也就提出了如何擺脫這種心境的辦法;而這就直接逼出了第四句,成為整篇的精彩所在—“合”。在藝術上,這是由低而高、逐步上升、高潮頂點放在最後的手法。所謂高潮頂點,卻又不是一覽無餘,索然興盡,而是餘韻邈然,耐人尋味。這些,都是詩人的高明之處,也就是值得我們學習繼承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