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1
葉嘉瑩1923年生於北京察院胡同,1948年跟隨身為國民黨軍官的丈夫遷往中國台灣。最初她任教於中國台灣彰化女中,之後受臺靜農先生賞識,1954年至1969年先後被聘於中國台灣大學、淡江大學、輔仁大學中國文學系。1969年,葉嘉瑩又受邀前往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任教。20__年她回到祖國定居,並受邀在天津南開大學中華古典文化研究所任教。
“卅年離家幾萬里,思鄉情在無時已;一朝天外賦歸來,眼流涕淚心狂喜。”這是1974年,葉先生申請回國探親,寫下洋洋灑灑近20__字的《祖國行長歌》中的長詞節選。在陳傳興看來,葉先生對祖國的深情和傳承中國傳統文化的道義和使命感,是最打動他的。
“上世紀80年代初,沒回國定居前,她都是自費往來於祖國和加拿大之間,為大陸的公眾講授詩詞、傳授吟誦的方法,20__年她向執教的南開大學捐贈1700餘萬元的個人版稅和稿酬,成立南開大學教育基金會,設立‘迦陵基金’,用於支持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研究,我覺得是時候,把葉先生的故事、把她的精神世界,通過影像語言,講給觀眾聽。”詩詞、家國、血緣,在葉嘉瑩先生身上相互作用交織,陳傳興希望用影像語言,把自己和葉嘉瑩先生同樣從中國詩詞文化中獲取的人生滋養,分享和傳遞給更多的兩岸觀眾。
在電影中,陳傳興也完成了一次大膽的實驗:“我們有沒有可能找到一種中國自己的電影美學敘述方式?”
敦煌壁畫、晉祠、五台山佛光寺……長短句、慢詞、小令,2個小時的電影中,陳傳興試圖用最中國的元素,寫意悠緩又注意留白的方式,向觀眾講述中華傳統文化的脈絡以及各種文化元素之間的聯結。
陳傳興說,他相信在詩的國度里,大家可以一起翱翔,消弭所謂語言、文化、國家、時間的隔閡,同時通過詩詞,為兩岸民眾打開認識中華傳統文化之門。
遺憾於在中國台灣,已經鮮有年輕人知道葉嘉瑩先生、熱愛古典詩詞。拍攝《掬水月在手——葉嘉瑩傳》實際也是在了陳傳興他自己的一個心愿,作為一名藝術工作者的社會使命。
隨著《掬水月在手——葉嘉瑩傳》的公映,陳傳興“詩人三部曲”終曲。談到為何要耗費10年的時間,以漫長的生命時光,去探尋詩人的精神世界?陳傳興給出的答案是,“拍的是詩人的人生,想表達和述說的,其實是中國文化在經歷不同歷史時期中,一直在保留的核心精神。”
用10年的時間,專注拍攝華語世界最具影響力的傳統派詩人,好似有陳傳興沒有明說的私心。他希望用詩歌重要的黏合劑,把中華文化和歷史以及整個華語世界中的人凝聚在一起。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2
《掬水月在手》是葉嘉瑩先生唯一授權的一部傳記電影,導演陳傳興此前曾策劃拍攝了在兩岸頗具影響力的文學紀錄片——《他們在島嶼寫作》記錄中國台灣最重要的文學家、作家的一生,隨著《掬水月在手——葉嘉瑩傳》的成功上映,標誌著陳傳興“詩歌三部曲”創作終章。
導演陳傳興介紹,為拍攝全景式反映葉嘉瑩先生“歷經磨難又活得光亮的一生”,電影拍攝團隊用時3年,分別在兩岸、香港地區以及美國、加拿大等葉嘉瑩先生出生、學習、工作、生活的地方取景,採訪了葉嘉瑩先生的親友、學生40餘位,力圖還原葉嘉瑩先生以弘揚中華詩詞為己任,歷經烽火硝煙、家道變遷,活出如詩一般鏗鏘人生的精神世界。
“她內心中因為有古典詩詞作為支撐,所以歷經磨難依然能夠活得足夠光亮,到了晚年,她還能夠想到用曾經支撐自己走過苦難的古典詩詞反哺我們的民族和文化,成為整個華人世界的一道光彩。”陳傳興說,這是葉嘉瑩先生最讓他感動的人生力量和去拍攝這部傳記電影的驅動力。他希望透過《掬水月在手——葉嘉瑩傳》傳遞一個核心的觀念:中國需要有詩。在任何時代,不管是和平、戰爭、苦難的時代,詩人的存在為什麼都是不可或缺?
“葉老師一直在我的拍攝名單里”
20__年,陳傳興成立行人文化實驗室,策劃一部在兩岸、香港地區頗具影響力的文學主題系列紀錄片——《他們在島嶼寫作》,記錄在中國台灣、香港生活的最重要的幾位文學家、作家的一生,他本人還參與了詩人鄭愁予和周夢蝶兩集的拍攝。
“葉老師作為‘詩詞的女兒’,她的生命光輝和精神世界一直感召和引領我。”雖然不是學中國古典文學專業出身,但是陳傳興對中國古典詩詞有一種天然的心靈親近。
上世紀80年代初,陳傳興在中國台灣一家書店偶然看到葉嘉瑩先生早期詩詞研究的一部代表作——《迦陵談詞》,從此就書不離身,愛不釋手。“到法國留學時,我把這本書帶在身邊,這次為《掬水月在手》的電影宣發來到大陸,14天隔離期中,我還不時翻看這本書。我覺得每每翻看中國古典詩詞,都會帶給我一種美感,給予我滋養。”
儘管此前為拍片,陳傳興多次往來大陸,但此次大陸之行,讓他對大陸、對古都北京收穫別樣的感受。
“我原來不知道北京的鐘樓和鼓樓離得這么近,這次和朋友一起坐在什剎海一個茶館的露天平台上,秋色濃郁的蘆葦在眼前飄蕩開,好似時光穿梭,我跟著當年的葉先生,穿過什剎海的胡同,到她的老師顧隨先生家裡吃飯。冥冥中好似天公的安排,讓我跨越兩岸的時光機,來講述兩岸的一段過往,葉老師就是聯結兩岸的一座橋。”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3
葉嘉瑩說自己“好為人師”,因為急於把自己所知道的詩詞里的好處告訴別人。
她閱讀涉獵廣泛。中國的、外國的,文學的、心理學的,經典的、暢銷的,她都看。
受聘於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的20年間,葉嘉瑩幾乎每天開車經過西南海邊大道。大道右邊是高高的森林,左邊是住宅區,越過住宅區,是廣闊無邊的太平洋。退休之後,只要從中國講學回來,她仍每天風雨無阻地在這條路上往返,去亞洲圖書館看書、研究、撰寫新的論著。除了午飯時分到休息室吃自帶的三明治和水果,她要待到圖書館關門才離開。
她在海外查著英文字典教書,英文提高了,就去聽西方人的課,借西方文學理論的書。她發現西方文學理論中有的說法與中國傳統詩論有暗合之處。
葉嘉瑩指出:中國傳統文論, 需要以西方的新理論來補足和擴展。
她講心與物相感的關係,是中國傳統詩詞的“比興”,是西方現象學所說的主客體之間的相互關係。
她講秦觀填詞的用字和內心的敏銳時,提出希利斯·米勒的觀點——不管小說的內容有多少不同,他總能在不同故事、情節和風格之中,找到作者的本源。她因此解釋用詞源於“真正心靈情感的本質”。
談到溫庭筠的《菩薩蠻》,一句“懶起畫蛾眉”,她講杜荀鶴和杜甫的詩,也用西方學符號學的觀點解釋:“蛾眉”就是聯想軸上的一個語碼。因為“照鏡畫眉來做托喻,在中國文學已經形成一個傳統。可以喚起我們的聯想。你一看蛾眉,就能想到離騷中‘眾女嫉余之蛾眉兮’,想到李商隱《無題》里的‘長眉已能畫’。”
近些年,她發現越來越多的學生本科時讀英文專業,然後去國外學西方理論。回國後,將這些理論生搬硬套到自己的文化上。她覺得這不可取,必須先對自己的文化有充分的了解。“理論是荃,目的在魚。”
她創造了一個名詞“弱德之美”,詮釋中國古典詩詞美感特質的本質性。她說,弱德不是弱者,弱者只趴在那裡挨打。弱德就是你承受,你堅持,你還要有你自己的一種操守,你要完成你自己,這種品格才是弱德。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4
不久後,丈夫離世,她精神上的石頭隨之瓦解。女兒畢業、結婚,她肩上的重擔也隨之減輕。當時她想:“我一輩子辛勤勞苦,到晚年,我的兩個女兒都出嫁了,我想我將來可以樂享餘年。”
1976年,命運給了52歲的葉嘉瑩又一次沉重的打擊。當年那個與她相依為命在患難中成長的大女兒,在外出旅遊時出了車禍,與女婿同時罹難。料理完女兒、女婿的後事,她閉門不出,日日哭泣,寫了10首哭女詩,每一句都是對女兒最透徹的思念。
“平生幾度有顏開,風雨逼人一世來”,“痛哭吾兒躬自悼,一生勞瘁竟何為”,她嘆命運不公,反思勞瘁一生的意義。年逾半百,痛失愛女,葉嘉瑩悲痛欲絕。但是經此一難,葉嘉瑩突然悟到,“把一切建在小家、小我之上,不是一個終極的追求和理想。”
1978年,聽聞中國恢復高考,她請願回國教書。她要讓自己從“小我”的家中走出來,要把“餘熱都交給國家,交付給詩詞”,要把“古代詩人的心魂、理想傳達給下一代”。
她曾在信中寫道,自己一生“很多事情沒有選擇的餘地”,而這次是她唯一一次主動地爭取。1979年春,國家同意了葉嘉瑩的申請,最終受邀去南開大學任教。於是,葉嘉瑩在南開大學開始了三十餘年的教書報國路。
每次上講台,葉嘉瑩一站就是兩三個小時,期間也很少喝水。雖然因為皮膚過敏,葉嘉瑩的手常會因接觸太多粉筆而皮膚開裂,但是仍常常在黑板上大段板書。
因此,她的課程在南開非常受歡迎,不僅中文系,外系外校甚至外地的學生都來聽講,場場爆滿,甚至有學生為此偽造聽課證。在此期間,葉嘉瑩應邀到國內的幾十所大學講學,以及輾轉國際多所大學講學,她將傳承古典文化作為自己的責任。
除了教課,葉嘉瑩在南開大學創辦了“中華古典文化研究所”,以老師顧隨的名義設立“駝庵”獎學金。她在晚年賣掉京津兩處房產,又將自己的稿費、版稅收入悉數捐出,累計捐贈3568萬元,在南開大學設立了“迦陵基金”,用以支持研究古典詩詞文化。
將全部財產捐獻,在她看來,不過是實現了她“書生報國成何計,難忘詩騷李杜魂”的一點願望。莊子說:“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越樸素單純的人,越有內在的芳香,不懼歲月,優雅老去。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5
由陳傳興執導的文學紀錄片《掬水月在手》自20__年10月16日上映以來,排片率最高時也不足1%,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的日均票房徘徊在五位數左右,也就是說,這些城市日均觀看這部電影的總人數僅千餘人。截至11月6日,累計票房突破600萬,比起同期熱映首兩日票房就破億的《我和我的家鄉》《金剛川》,這樣的票房成績顯得微不足道。但對一部極其小眾的紀錄電影而言,這又無疑是一個值得矚目的可喜成績。根據貓眼電影的購票評分榜數據顯示,《掬》片以9.4的評分始終占據評分榜的前列,也正由於這樣的口碑,《掬》片有了儘可能多的排片周期。
這是作為法國高等社會科學學院語言學博士的導演陳傳興,在繼執導詩人鄭愁予紀錄電影《如霧起時》、詩人周夢蝶紀錄電影《化城再來人》後,“詩的三部曲”的收官之作。電影記敘了詩詞大家葉嘉瑩先生的生平,既看到了這位女君子磅礴的生命歷程,也看到了她澄明的心靈建樹。電影從籌備、拍攝到上映歷時三年有餘,輾轉亞洲、北美洲,足跡遍及海內外十餘座城市。比起漫長的攝製期和巨大的素材量,影片的最終呈現又極其節制和簡樸,多處選擇了無聲勝有聲的留白,不得不說這是電影向詩的一次回歸和靠攏,也是沒有矯揉造作的一次紀錄。儘管有很多評論聲音將焦點聚集在片中葉先生所闡述的“弱德之美”上,賦予影作以中心思想,但從更寬廣的視境中去忖度電影本身,對觀影者而言更像是一次生命的淬純——這其中自然包含了作為“弱者”的人類,需要承受、堅持、完成自我的過程,但又不止於此。
不是所有人都可生平壯闊,於苦難中成就生命的光輝;也不是所有人在逆境中都可將身外事“輕而化之”,守護心燈。葉先生的做到,在於她把生命的外延銜接到不朽的古詩詞上,所以在片尾,我們看到八十餘歲回到原鄉尋找葉赫水的葉先生竟然並無耄耋老態,只有一個普通尋根人對飄零人生要找到物理棲息地的深情寄望。只是一眼望去,再也尋不到族群的蹤跡。葉先生回想起上一次踏足,吟誦起《詩經·王風》篇中的“彼黍離離”,最痛是那一句:“悠悠蒼天!此何人哉?”這是對生命的追問,也是從詩意到現實人生的比興。
客觀地說,這是一部“難於看懂”的電影。所謂難不是因為晦澀,而是因為“電影詩”的風格,對觀影者的文學積澱有很高的門檻要求。片中多次出現了呢喃般的影音,葉先生如游吟詩人般對格律的吟誦,唐詩,宋畫……敘事整體看似在時間線上從人物幼時講起,但又總是以詩詞間隔——這當中有古詩,也有新詩,有已亡人的舊篇,也有葉先生的自創。這種材料組織方式讓影片的空間感十足,但也增加了理解領會的難度。前一段還是平易近人的生活瑣碎事,後一段卻是意味深長的言此及彼。沒有解說詞的紀錄片,很像沒有腳註的文章,如自心不能沉浸和共情,且對文中所引有通曉了解,看一遍很難完全明了。這是對觀者的挑戰,也是其作為文學紀錄電影的魅力之所在。
大門、脈房、內院、庭院、西廂房……這是葉先生記憶中幼時住過的家園——一座典型的北京四合院院落構成,她的自敘就是從記憶中的房門所打開的。而這也一一對應了她從童年到老年的人生歷程。那個“夢中常憶,青蓋亭亭”的精神家園早已不復,留在身後的是一世磊落功與名。可給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眼前這位華發學者,而是當年那個出生在夏荷花期的“小荷子”,她令人無盡遐想和揣摩。出生在戰火紛飛的年代,親歷家園淪陷、餓殍遍野,18歲痛失愛母,無愛的婚姻,苛重的家養,無依的海外飄零,中年喪女之殤……除去滿腹才學和矚目成就,這些大概構成了葉先生人生的主要事件,足以證明“天以百凶成就一詞人”不是妄言。但如果只是驚呼葉先生面對諸種遭遇的剛健不息,恐怕又有些餘味不足。
在雲淡風輕回望坎坷身世的葉先生身上,最可貴和最耀眼的精神,是她求學時的恩師顧隨先生所書就的那句:“耐他風雪耐他寒,縱寒已是春寒了”。它有如雪萊在《西風頌》中擲地有聲的宣言:“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這是作為知識分子笑對不可控、不可逆悲劇時共有的人文精神。
這不是一部標榜與讚美為傳揚中國古詩詞文化做出傑出貢獻的葉先生的傳記片,而是一首電影詩——以葉嘉瑩的人生軌跡為藍本,用聲畫為媒,所作的電影詩。和無數的璀璨詩篇一樣,它永遠無法一時間盡悟,但是每每捧卷,都是一次新的生命淬鍊。這也是一位中國女性,普通又不普通的一生。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6
葉先生說:“其實我一生經過了很多苦難和不幸,但是在外人看來,我卻一直保持著樂觀、平靜的態度,這與我熱愛古典詩詞的確有很大的關係。”
“現在有一些青年人竟因為被一時短淺的功利和物慾所蒙蔽,而不再能認識詩歌對人的心靈和品質的提升功用,這是一件極可遺憾的事情。如何將這遺憾的事加以彌補,這原是我這些年來的一大願望。”
1948年,她隨丈夫渡海來台。在白色恐怖之下,丈夫因思想問題入獄,幾年後出獄,卻因長期囚禁性情扭曲,動輒暴怒。為了老父和兩個讀書的女兒,她辛苦教書維持整個家庭,極盡忍耐。王安石的《擬寒山拾得》把她從悲苦中提振了起來。“眾生造眾業,各有一機抽”一句,如當頭棒喝。她跟自己說,要把精神感情完全殺死,殺死了,就不再為它煩惱。1969年葉嘉瑩攜全家遷居加拿大溫哥華。1976年3月24日,長女言言與婿永廷以車禍同時罹難,又一次給了她沉重的打擊。料理完女兒女婿的後事,她閉門不出,日日哭泣,寫了10首哭女詩。
“平生幾度有顏開,風雨逼人一世來”,“痛哭吾兒躬自悼,一生勞瘁竟何為”,她嘆命運不公,反思勞瘁一生的意義。
經此一難,葉嘉瑩突然覺悟到,“把一切建在小家、小我之上,不是一個終極的追求和理想。”
1978,她向中國政府申請回國教書。一年後,她收到了中國教育部批准回國教書的信,安排她先去北大,不久,又應李霽野先生之邀去了南開。每年3月,溫哥華的大學停課放假了,她就飛回國內講學。如此奔波30多年,直到20__年,她決定定居南開。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7
葉嘉瑩為她一生獲得的學者、教師和詩人等眾多名號排了個序,說大半生的時間都用於教學了,所以首先是教師,其他的都排在這後面。
“我天生來就是一個教書的。”葉嘉瑩說。從1945年大學畢業至今,她在講台後站了整整70年。
初回南開,葉嘉瑩白天講詩,晚上講詞,堂下座無虛席。她寫下了“白晝談詩夜講詞,諸生與我共成痴”的句子。
詩詞幾乎是葉嘉瑩生活的全部,尤其現在當她孑然一身邁入老年,給年輕人講課成了她最願意做的事。只要有人邀請,她都欣然前往。30多年來,她曾經應邀到國內幾十所大學講學,舉行古典詩詞演講有數百場之多。
“我一直在教書,這是情不自已。”她說,“這么好的東西怎么能不講給年輕人知道?你不能講給青年人知道,你不但是對不起下面的青年人,你上也對不起古人。”
當被問及,為何在如此高齡,還要堅持推廣普及古詩的吟誦時,葉先生這樣說:“因為我覺得我對不起年輕人。以前我上課大多是在講批評啊講欣賞啊,但是我沒有教吟誦。近代之後,吟誦被認為是腐朽落寞的文化,逐漸不被提倡。離開中國台灣後,我覺得吟誦要是斷絕了真的可惜。不留下正統的吟誦,我覺得對不起下一代的學生。”
古典詩詞該用什麼方式來傳承?這是個討論了很久的議題。
葉嘉瑩的答案之一是吟誦,古人講究“吟而成文”,中國古詩詞由吟誦而始:
“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出自《周禮》,樂語是古代貴族子弟美育的重要部分。從周朝開始,我們的學習就是伴隨著吟誦開始的。吟誦是學習古典詩詞的重要法門,它所帶來的興發感動的體會,是深入理解古詩詞的基礎。”
在國外生活了許多年的葉嘉瑩強調:只有中國有吟誦,其他國家的文學沒有。英文詩有朗誦、朗讀,也有輕重的讀音,但是沒有我們這樣拿著調子的吟誦。所以他們把吟誦翻譯成chanting,這樣翻譯並不準確,因為chanting 其實是佛教做法事時的念誦,與詩歌的吟誦不同。
她對於吟誦非常“執著”,在《掬水月在手》里,能看到許多的吟誦鏡頭。葉嘉瑩覺得,吟誦是“復活”詩人生命的手法,要讀懂詞人,就是要進入對方的語境中,過別人的人生。
當詩詞加上韻律聲調,不僅更好記憶,也離作者的情感世界更近一步了。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8
《杜甫秋興八首集說》是葉嘉瑩最重要的研究代表作。電影邀請日本音樂家佐藤聰明以杜甫《秋興八首》為本,結合雅樂及現代樂創作電影音樂,為杜甫詩歌帶來新生命,並以杜詩形成電影的隱性雙線敘事結構,由外而內,追尋交織於葉嘉瑩身上的個人生命史和詩史。
影片表層的結構,是以葉嘉瑩在北京察院胡同的祖宅為章節,從大門走入脈房、庭院、內廂房,循著時間和空間脈絡,一層層進入更深的心靈境地。最後一節沒有名字,似乎暗喻祖宅的被拆,也隱藏了內心深處可意會不可言傳之味。王國維說“天以百凶成就一詞人”,這是葉嘉瑩辛苦坎坷的一生經歷,而一位友人卻說她,“人生最難的就是把自己退到一個位置,用相同的態度去接受一切,輕而化之”。
經歷了這么多離難興悲,一個人如何能夠承受得了?但葉嘉瑩泰然處之,平靜、疏淡地回憶自己的漂泊輾轉和至親的離去,仿佛都是第三人稱敘事中的雲煙過往,而她沉浸、陶醉其間的,是唐詩宋詞。她津津樂道於王國維的“要眇宜修”難以統領朱彝尊的《靜志居琴趣》,自得於為它找到了一個名詞“弱德之美”。當她沉醉地吟誦《桂殿秋》“思往事,渡江乾”,娓娓道來其詩詞之法門時,像在電影裡滴了幾滴她的學術精華,令人想見那些學生為何會仿造聽課證來聆聽她的講學。葉嘉瑩一針見血地道出古詩詞中幽深隱秘的情感,而對於自己親歷的喪亂、生死卻仿佛視而不見,這在電影裡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復調,留給觀眾思考回味。
這種優美的復調形式中,也帶有對古典詩詞呈現形式的一種現代化創新探索。前不久,電視劇《射鵰英雄傳》的主題曲《鐵血丹心》在網上再次引發熱議,很多網友好奇於其中的男女對唱歌詞全然不同,卻能完美和諧,其中也借鑑了一種詩詞相和的復調形式。在《掬水月在手》中,最為精妙的一處是葉嘉瑩和其師顧隨兩首同題詞作的呈現。他們曾就一殘句“耐他風雪耐他寒,縱寒已是春寒了”先後創作兩首《踏莎行》,兩詞意思相和,但文辭不同。電影中,男聲和女聲同時吟誦了這兩首詞,字幕分在左右兩邊,而最後一句合為一處。這令人感受到了詩詞吟和中,文辭雖異,卻能共通共鳴的妙處。稍顯遺憾的是,“對唱”版《踏莎行》朗誦語速稍快,字幕停留太短,未能給觀眾留夠思考和欣賞的間隙。這是復調結構對於大銀幕呈現的挑戰,細節、層次豐富,大量文言文和古詩文穿插呈現,在小螢幕和網路傳播中,更方便隨時停留查看信息,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沖淡了這種復調結構所帶來的參差錯落之美。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9
也許是因為近年來傳統文化逐漸成為一種流行,也許是因為流行了之後發現除了古人,當下的“偶像”極度稀缺,最近,一部講述葉嘉瑩的文學紀錄片《掬水月在手》,成為一時文化現象。讀過葉嘉瑩詩詞的人,並不是人群中的大多數,但不妨礙這一代年輕人渴望接近她。96歲的葉嘉瑩,突然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
電影只有120分鐘,拍攝過程卻累積了幾十位受訪者的百萬餘字素材,同名衍生圖書《掬水月在手——鏡中的葉嘉瑩》的出版,可以算是彌補了影片篇幅有限的缺憾。
陳傳興想把一個女詩人的個人歷史、一段家國的近現代歷史、中國古詩詞的幾千年歷史,投射到同一個落點上。我相信每一種歷史都是真實的,但相伴發生的未必是完全的因果關係。所以,我更看重不同的人對葉嘉瑩的描述。“盲人摸象”並不一定是貶義詞,每一部分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除了“穿裙子的士”“詩的女兒”這些頭銜,她也是女兒、妻子、母親、學生、老師……如果說葉嘉瑩在古典詩詞上的成就如朗月當空,清輝萬里,那每位受訪者就仿佛江河湖海,分別映照出她的不同側面,她不是神,是一個鮮活靈動的人,波光粼粼,是謂月映千川。
詩人席慕蓉的朋友是葉嘉瑩在中國台灣大學的學生,她與她由此結識。葉嘉瑩第一次見到席慕蓉,第一句話是:“我也是蒙古人(族)。”葉嘉瑩從未在任何作品裡提過自己的族姓葉赫那拉,她的祖上雖然是旗人,居住在葉赫水畔,卻本屬蒙古族土默特部。
無論回到中國,還是回到北京,回鄉——這個千百年中國詩人的關鍵字,也貫穿了葉嘉瑩大半生的念想。在她快80歲的時候,一個秋天,席慕蓉陪著她去葉赫(現吉林省梨樹縣葉赫鎮)尋找祖先的故鄉。
葉赫古城遺址如今只是一片高出來的土堆,陪同的一個熱心人先行跑上去探路,回頭說,葉老師您不用上來了,上面什麼都沒有,就是片玉米地。葉嘉瑩還是繼續往上走,日已西斜,秋天的紅玉米掛在那裡,紫紅的穗子垂下來,風一吹,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響。
葉嘉瑩站著看了一會兒,轉過頭說:“這不就是《詩經·黍離》中描繪的景象嗎?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我現在的心情和詩里說得一模一樣。”
快80歲的葉嘉瑩,是他們家族第一個回到葉赫水畔的人,她還找到了三千年前特地為她寫的詩。3年後,81歲的她又想去看蒙古高原,席慕蓉陪著她又出發了。在海拉爾,葉嘉瑩口占的第一首絕句是:“餘年老去始能狂,一世飄零敢自傷。已是故家平毀後,卻來萬里覓原鄉。”
葉嘉瑩是他們家裡唯一一個在一百年、甚至三百年里,回到土默特蒙古高原的族人。她跟席慕蓉說,她在北京的家已經沒有了,可是到了蒙古高原,天穹低處盡吾鄉,突然之間,人就打開了。
有時候我想,如果人生是電影,就能在不順遂的時候黑屏,出一行小字“某年以後”,把悲傷快進到煙消雲散。但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又說,詩人有兩種:客觀之詩人,不可不多閱世,閱世愈深,則材料愈豐富、愈變化;主觀之詩人,不必多閱世,閱世愈淺,則性情愈真。葉嘉瑩大概屬於後者。
南開大學文學院教授張靜是葉嘉瑩在南開大學時的助手。她記得,有一次葉嘉瑩在國家圖書館講女性詞的時候,談到法國作家法郎士寫過一本《紅百合花》,書里說一個女子如果出生在一個比較幸福美滿的家庭,婚後的生活也比較甜蜜,到30歲的時候連一場大病都沒有生過,那么,注定她對人生的認識是膚淺的。
當花間詞的作者用女性口吻表達男性的陰柔一面時,葉嘉瑩在一個被壓抑的環境裡半生飄零,站在高原之上說“餘年老去始能狂”,這個場景,讓人想起蘇東坡、辛棄疾。在訪談中,葉嘉瑩和她的學生,也會反覆提到《人間詞話》里的那句話,“天以百凶成就一詞人”。
在這本訪談集中,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在這幾十個人的記憶中,葉嘉瑩都是以一個獨立個體存在的,她與家人的親密關係只存在於她自己的口述中。難得有人提到她先生,還說的是“她的先生很不講理,她自己這么精彩的一個人,竟然都可以忍下來”。
1971年的夏天,文化史學者鄭培凱在哈佛大學學習,經常去哈佛燕京圖書館找各種各樣的善本,經常碰到葉嘉瑩,“葉老師只要進了圖書館,就一整天不出來”。鄭培凱到香港後,創立香港城市大學的中國文化中心,曾請葉嘉瑩來擔任客座教授。讓他驚訝的是,葉嘉瑩竟然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個很大的箱子。就這樣,她一個人住了一個學期,那一年,她80多歲了。
離開香港前,鄭培凱去送行,一進門就看見她自己在那兒收拾行李。她把所有行李收拾在一個大箱子裡,外面再用帶子綁起來,綁得非常好。她對鄭培凱說:“我都習慣了,旅行的時候都是這樣,都是自己做。”
葉嘉瑩有一個自創的概念——弱德之美,意思是要把內心的感情收起來,要有一種持守、一種道德,而這個道德是在被壓抑之中的,不能表達出來的。但“弱德”不是軟弱,是在最困難的時候,仍有一種精神力量支持。
葉嘉瑩說過,有時候集大成的時代,比如西晉太康時期,正是質樸的五言詩在風格上將轉未轉的一個階段,卻沒出現一個可以集大成的天才,那是詩人對不起時代;有時候詩人很有才華,可是遇到的時代不是文學發展集大成的時代,比如江西詩派,那是時代對不起詩人。
從1924年至今的近百年間,是不是一個對得起葉嘉瑩的時代,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一定是對得起時代的。
有一天,葉嘉瑩打電話給學生施淑儀,請她把自己夢中偶得的詩句用書法寫出來。那首詩是“換朱成碧余芳盡,變海為田夙願休。總把春山掃眉黛,雨中寥落月中愁”,青春年華已經遠去,但還是要把眉黛掃成春山,那是無望中的希望。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10
對葉嘉瑩而言,更沉重的打擊在52歲那年到來。她曾對大女兒說早點生孩子,我退休了可以幫你帶。這是她對自己晚年的另一種構想。
1976年3月,52歲的葉嘉瑩在美國東部參加亞洲學會。她收到大女兒和女婿車禍去世的訊息,立即飛往多倫多。回到溫哥華後,她把自己關在家裡,接連數十天閉門不出。
她在《哭女詩十首》里,寫“痛哭吾兒躬自悼,一生老瘁竟何為”,“遲暮天公仍罰我,不令歡笑但余哀”。
參加完葬禮,她回來學校工作。見到同事朋友學生,最多眼圈一紅,就低頭走過去了。“她的喪女之痛,似乎都用學問和詩詞撫平了。”葉嘉瑩的朋友劉秉松回憶。
導演組問她,這種撫平,是因為葉嘉瑩不敏感嗎?
“我覺得她不是不敏感,她對詩詞中那些幽微的情感體會得那么透徹,怎么會是不敏感呢?恰恰是古詩詞救了她。古詩詞給予她生命的精華,讓她的生命永遠停留在那么高的層次。她的苦痛都被詩詞溶解了。”在劉秉松看來,“人生最難就是把自己退到一個位置,用相同的態度去接受一切去輕而化之。”
女兒的離世幾乎徹底改變了葉嘉瑩的後半生,家庭已經不再是她所謂的牽絆了。
“她覺得上帝聽到了她的心愿,但是她有未完成的任務,所以帶走了她的女兒。”《掬水月在手》副導演沈禕對中青報·中青網記者說,“她要這樣去說服自己或這樣去相信自己接下來的使命,其實是以他的親人的離去為代價的。”
詩詞幫助她緩解喪失親人的痛苦,提醒她還有詩詞傳承的使命。
女兒去世的第二年,她再次回國探親。那時_結束。在火車上,她看到年輕人捧著《唐詩三百首》,高興得不得了。在長城參觀時,買到《天安門詩抄》。
“我當時覺得,中國真的是一個詩歌的民族,儘管經歷了那么多劫難,還是用詩歌來表達自己。”她覺得“平生學的這點東西”,還可以報效祖國。
1978年,葉嘉瑩給國家教委寫信,申請回國教書。
1979年,葉嘉瑩回南開講學之時,南開大學原常務副校長陳洪只是幫忙提行李的中文系研究生。每次往返加拿大與中國,她都自費坐經濟艙,講課也分文不取。
陳洪坦言,當年葉先生還是有些“囊中羞澀”。自己跟著葉嘉瑩去水果攤,3堆橘子價格不同,葉先生一定買最便宜的。
在北大最大的階梯教室里,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戴錦華跑來聽這位北美教授的課。她回憶葉先生講《古詩十九首》,自己“作為一個女性看到了另外一個智慧的女性師者的美”。戴錦華說,“葉先生是我當時毫不猶豫地選擇未來要做教師的重要和直接的推動力。”
葉嘉瑩寫豎排繁體的板書,一邊說一邊寫,速度很快。因為經常寫板書,粉筆灰使她的手指總是皴裂。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上總貼有膠布。
一些聽過她的課的朋友,常常告誡她,講得不要太大聲,要節省點精力,注意身體。但她一講起課來,就什麼都忘了。
因自小接受“聲聞過情,君子之恥”的古訓,葉嘉瑩不喜歡過分熱鬧的鋪排。但只要邀請方以弘揚古典詩詞傳統的重要性勸說,她都答應了。
“雖然我知道國內有不少才學數倍於我的學者和詩人,傳承的責任也不一定落在我頭上。可是我對中國古典詩歌有一種不能自已之情。”她給大學生講,也給幼稚園的小朋友講。密集的時候,隔一天一講,每次3小時。
有的課程錄像中能看到她輕微地咳嗽,但是她的語調沒有降低或減慢。“如果用我的老師顧隨先生常說的一句話來形容我講課,就是,‘余雖不敏,然余誠矣’。”
她的講稿被整理出來,有學理工的學生看了一個通宵。
1990年,葉嘉瑩從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亞洲系退休。她決定捐出退休金的一半——10萬美金,在南開大學設立“葉氏駝庵獎學金”和“永言學術基金”。“駝庵”是顧隨的號,“永言”則從她已故的大女兒和女婿名字中各摘了一個字。
前幾年,她又捐出了自己的全部積蓄和變賣房產收入。目前已累計捐贈3568萬元。有記者來採訪,葉嘉瑩說,我本來也沒有要他們公布。本來是我捐了就是捐了,是校友會他們說出去了。
“我本來要跟你講學問,看樣子你對於學問是沒有興趣的。”面對記者的追問,她很直接地對著鏡頭回答。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11
不少業內人士說,紀錄片要有一種“靜水流深”的特點,《掬水月在手》可謂對這一特點的很好詮釋。如果選一句詩來形容這部紀錄片給人的感覺,相較標題“掬水月在手”,也許更適合的是曹丕《燕歌行》里的“短歌微吟不能長”。短歌輕吟,似續還斷,它說明中國藝術需要留白,而留白不等於停頓或缺失,同樣是一種內容的呈現形式。
電影中有許多看似和主題無關的傳統文化展示,比如細膩地去拍攝一片青瓷,一襲精美的絲綢旗袍,一尊斑駁的摩崖石刻,這些空鏡頭堆疊出詩的韻味。一首詩不能太實,再濃而烈的感情,也需要有一兩筆盪開來,寫寫山裡的葉子,香爐里快燃盡的灰,地上的月光。看似沒有關聯,但反而是最觸摸心靈的東西,更見詩人的火候。《掬水月在手》作為金爵獎紀錄片官方入選影片,曾在今年上海國際電影節放映,不少觀眾喜愛它詩意的鏡頭和唯美的表現形式,但也有人批評其敘事的支離破碎和過於軟性的細節選取,仿佛不足以支撐起葉嘉瑩一生的創舉和身後波瀾壯闊的時代。這也許是因為,《掬水月在手》選擇了一種詩性的創作方式,而在體裁里,它更近乎一首婉約詞。
據該片創作團隊介紹,在拍攝過程中,葉嘉瑩的“弱德之美”是最打動團隊的地方之一,也是該片想傳達給觀眾的重要理念。而“弱德之美”是葉嘉瑩對詞體的美感特質提出的一種說法,紀錄片中明確提到“弱德之美”的地方,是葉嘉瑩談論朱彝尊的詞時。顯然,在寫作手法上,電影是偏於慢詞、長調的,但稍顯矛盾的一點是,它選取了《秋興八首》作為隱線敘事,來烘托一個大的時代背景主題,略有一種割裂之感。無論“弱德”還是“要眇宜修”,都是詞的一種難以直言的隱曲之美。詞之為體,適宜表現女性之柔美,而用詞去表達離亂興衰,有時會失於晦澀難懂,讓人覺得形式上有些輕和散。鮮少時代的大處落筆,迴避一些直接的現實矛盾,過於清空騷雅,這是《掬水月在手》的不足之處。但我們無須過於苛責它,正如葉嘉瑩自述,“我覺得陳導演取的名字很好,因為那不是真實的我,只是水中的一個影子,大概介紹了我一生的經歷。”至少,它是一首完整的婉約詞,借葉嘉瑩之言,照見了古詩詞之美。
2022葉嘉瑩先進事跡觀後感 篇12
很多人在她身上也看到了“弱德之美”。
“我是一個生來就屬於所謂‘弱者’的女性,我的一生可以說都是隨命運的撥弄和拋置。”她說,“但是我不跌倒,我要在承受之中走我自己的路。”
20__年起,她開始在南開招收研究生。
她不喜歡麻煩別人。回國教書後,她在南開大學校園內獨自居住,不請保姆。一次起夜,她在衛生間滑倒,摔斷了鎖骨,怕影響秘書休息,她在地上躺了4個多小時,天亮才撥對方電話。
為了節省做飯的時間,她讓秘書可延濤買好速凍水餃,最多一次買了10斤。可延濤說,葉先生對學問的要求很嚴謹,但對生活的要求很低,特別是不願意在吃飯穿衣這樣的瑣事上浪費時間。她的衣服好多都是二三十年前買的,很舊的衣服,她也從不捨得扔掉。有的破了洞,葉嘉瑩就自己拿針線把破處縫好。
沈禕記得,到葉先生家裡拍攝時,她捧著飯碗大口吃餃子,但從沒有衣著隨意、不打扮不收拾的片刻。
一生里,她最看重“教師”的身份。直到91歲時,她還在家中給學生上課。她要求學生讀文獻原文,多背誦。對於不認真的學生,她會嚴厲地批評,語氣近乎呵斥。但學生如果刻苦認真,即使談詩談得笨拙可笑,她也寬容。
接受《人物》雜誌採訪時,學生鍾錦曾回憶,有一次同學們在課堂上各抒己見,一個年紀挺大的師兄說得完全不對路,旁人都聽不下去了,但他非常認真投入。一看葉嘉瑩,她用書把臉擋著,躲在後邊悄悄地笑。
只要血壓平穩,學生和朋友們傳來的郵件她會在晚飯後逐一回復。哪怕是收到群發的風光圖片,她也會一個手指敲打鍵盤,認真地回復“收到,謝謝”。
熱愛古典詩詞的陌生學生寫信或郵件給她,也能收到她的回應。
從物理系轉讀古代文學的學生考研失利,寫郵件給葉嘉瑩。葉嘉瑩用家裡座機打電話給他,鼓勵他不要灰心。還有的學生沒奢望過回復,信里沒有留聯繫方式,她便托秘書順著信件里的信息找到對方。
外出講座,她每次仍站著講兩三個小時,有學生髮現,葉先生腿都腫了。
為了讓她有更好的講課、開會、研究的場所,一位海外學生提議修建一所學舍,就像古代的書院一樣。世界各地的學生開始回響。
“他們每個人都出資不菲。”陳洪回憶迦陵學舍的籌建,“若干學生聽說了就來了,有學生說所有家具都是我的,有的說所有電器我都負責了。他們都是十幾年前甚至三四十年前聽了葉先生的課。”
20__年,迦陵學舍落成。葉嘉瑩在海外講課的錄音、錄像以及研究資料裝在150個紙箱分批運回國,大小不一的舊行李箱上貼著註明“資料”的紙條。
這座中式四合院,東鄰南開現存最古老的建築思源堂,西面是國際數學大師陳省身的故居寧園。
《掬水月在手》紀錄片大部分場景在此拍攝。看過這部紀錄片,戴錦華直言,我們面對葉先生的詩和她本人會“失語”,“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醜陋”。
有觀眾想到了葉嘉瑩在台北寫的一首詩,最後兩句“千年滄海遺珠淚,未許人箋錦瑟詩”。葉嘉瑩認為,李商隱詩歌悽美,不必因為沒人作出箋注引以為憾,而是根本無法箋注,因為詩中幽隱難言又深廣如海的寂寞,遠非箋注所能為力。“葉先生為文、為人里幽隱難言又深廣如海的寂寞,也是我們所難用語言表達的。”
“捧起一把水來,天上的月亮就倒映在水中。水裡的光影離你很近但又離你很遠。我覺得天下的美都在於一種‘距離’,在你的想像之間,可望而不可及。”葉嘉瑩這樣解釋“掬水月在手”。
一名學生體會過這種美。在南開大學東方藝術大樓,葉嘉瑩站在台上講課,他站在距離葉先生十幾米的地方靜靜聽著。“她講的每句話你都能聽懂,詞里的美也能領略到,可就是覺得離葉先生那么遙遠。”
有人形容這種感覺,“月光很近,但月亮很遠。”
但葉嘉瑩只謙虛地說,我只是水中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