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唯美散文作品欣賞:幾番秋雲無覓

隨著經濟的發展,村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去城裡謀求生路了,那座老橋也不知看過多少行色匆匆的逐追事業的人,村里少了年輕人,更加安靜,也更加寂寞,老人們總會來這兒乘涼,說一些稗文趣談,家常瑣事,他們沒有太深的學歷,或許也不會多愁善感地思考人生,但他們懂得生活,眼角的皺紋是他們人生的深度。

他們也懂得思念和盼望,畢竟在遠方有他們牽掛的遊子,更多時候,他們能夠忍受孤獨,看似笑對生活的笑話,不知多少空虛蘊含其中。老橋就是老橋,從未發表任何感慨!

我去學校,也多曾那經過,我下地幹活也會經過,我也會去那兒看看,但不會像小時那樣奔跑了,我長大了,再不是該開心的時候了。這些老橋都知道的。

有人說小時候的事最值得珍惜,對於我那座老橋是兒時的玩伴,對於我的先輩那座老橋是他們辛辛苦苦的創業史,現在卻是他們守候的孤獨,如千千萬萬平凡人一樣他們為子孫留下的都是偉大的成就和難以分解的感慨。橋邊的石碑記錄了我們村子的由來,如宋詞: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石碑本是無情物,卻為煙雨落淚來。

碑文是歷史冷冷的看客,我們卻透過它們了解先輩的滄桑。碑高五尺,寬二尺,厚半尺,就立在河邊,他是沒有感情的,我們卻對他有說不出的感情。碑文大意說:李氏祖先定居於此,因村北有橋,又祖先善養鵪鶉,村名就叫鵪鶉李橋,後演化為安李橋。先祖創業,開田墾地,朝沾晨露,暮惹清霜,雞鳴則起,月落方息,這碑文是體現了現在社會無處安放的歷史悲情,我珍愛著土地,她是人類的母親。我敬畏這碑文,他是先祖的功績。

很多人老去,碑文也不再年輕,也不知多少人在他的注視下由小長大,也不知它見證了多少場悲歡離合。從其損壞程度來看恐怕這碑文比我爺爺年齡都大。若夏日悶熱,三五老人坐在橋上話桑麻之事,約知交舊友,談天說地,小兒不解世事,一味貪歡,爬上石碑,衝著老人胡亂喊叫一番,老人則手忙腳亂趕他們下來,吆喝告訴父母,手中拿著未完工的針線趕來,作勢欲打,還未到達,孩子們便哧溜一聲從碑上滑下來。笑嘻嘻的扮鬼臉呢?晚涼新浴,依碑而立,清風徐徐,河邊漫遊,亂絲垂堤。

當最後一束燈光熄滅,當最後一顆星子升起,狗吠無聞,入夜,重門寂寞,那座老橋,期待著一場煙雨,那座老碑期待著遠方行人歸來,等候的老者已經很疲倦了,他的拐杖也很老了。

我願化身石橋

受五百年風吹

五百年日曬

五百年雨淋

但願你從橋上走過

我的石橋,是我的情人,他化作石橋,只為等候我的疲倦歸來,卻從不在意,他依然會送走我的回眸。

李欣

東橋詩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