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懸疑小說:善與惡的距離

歡迎收看《A市焦點》。昨天晚上,在我市光明新區一天橋下,發現一具流浪少年的屍體,據警方初步調查,死者應是最近才進入我市的外來無業人員,只能靠乞討為生。

死者身上有多處嚴重於傷,疑死前曾遭人毆打虐待,具體死亡原因尚待進一步調查。

近日,我市湧現出很多類似的流浪者,而關於他們的安全保障和安置措施,一直是法律的一個盲區,這種現象值得我們深思……

主持人的講述還在繼續,而電視前的紀紗紗卻瞪大了眼睛,久久盯著電視上死亡的流浪少年的照片。

她見過這個人。

1、紀紗紗

我叫紀紗紗,從小在這個城市長大,是個土生土長的A市人。我過去二十四年的生活平淡無奇,從上學到工作,都是父母安排好的,我沿著仿佛早已規劃好的人生軌跡,毫無波瀾地前行著。

就在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時候,他的到來,讓生活變得鮮活起來。

我在一家中型企業上班,因為公司效益還不錯,所以我的待遇也不差,至少衣食無憂。那天早上,我抱著一疊檔案,急沖沖跑進公司,卻沒想到在門口的台階上與他撞了個滿懷。

他不好意思地一邊道歉,一邊手忙腳亂地幫我撿著散落一地的檔案。我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心想這個人怎么這么傻,明明是我的錯,他幹嘛要道歉?等到他將檔案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才看清他的臉——沒想到還挺好看。

於是我露出了我“無懈可擊”的優美笑容,用我動聽的聲音對他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離去,留給他一個迷人的背影。

到了公司之後我才知道,他叫王澤,是公司新來的保全。而我和他的“邂逅”,也就此拉開了一段故事的帷幕。

每天上班下班我都要和他打個招呼,他家跟我家在一個方向,所以每次回家,我都能找到各種理由,製造各種巧合,跟他一起走一段路。

我想他就算是個榆木腦袋,也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吧?可偏偏他就是沒有一點回應,對我仍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後來我發現,在公司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大多數時候都集中在周娜的身上。

這個周娜,是我們公司的一位經理,人長得一般,但是身材火辣,凸凹有致,再加上大膽的穿著,一直是公司里宅男們大獻殷勤的對象。

但關於她和老闆楊印剛的緋聞,在公司里從來就沒有斷過,傳聞說她用美色誘惑老闆,靠“潛規則”上位,才能穩坐如今高管的職位。

不過,老闆看上去並不是這樣的人,因為他對員工從不苛求,也從沒人見過他騷擾女職員,而且他還經常給一些偏僻落後的地方捐助財物,儼然一個無可挑剔的大好人。

雖然如此,但關於周娜和老闆的關係,向來是公司里為人所津津樂道的話題。

“不就是身材比我好了一點點嘛!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本姑娘可比她長得好看多了。”我忿忿不平地想著。

不過作為一個女人,我的直覺告訴我,王澤關注周娜的原因,絕對和那些獻殷勤的宅男們不一樣,因為,他看她的眼神里,沒有一絲溫柔或情慾。

而他看我的眼神,表面上雖然很冷靜,卻還是會在某些不經意的瞬間,流露出溫柔的光。想到這裡,我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自從發現王澤對周娜特別留意之後,我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關注起周娜。沒想到這一關注,還真發現了些不尋常的東西。

那天我下班回家之後,發現新買的發卡忘在了辦公室,那是我特意買來準備第二天戴給王澤看的——聽說他最喜歡的顏色是粉色,我就買了個可愛的粉色蝴蝶發卡。

所以我又折回公司,想碰碰運氣看還有沒有人在公司,如果門鎖了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從我住的地方到公司,要經過一個大廣場,這裡是繁華的商業區,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同樣也有很多的乞討者。我走到這裡的時候,剛好碰到了一個。

那個男孩兒十三四歲左右,他盤在地上,看起來是腳瘸了或者腿斷了,面前放了個碗,嘴裡時不時地說著“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我向來心軟,就掏出了一點零錢丟到碗裡,沒想到突然來了一個大媽,一把將我丟的錢撿了起來,又還給了我,大聲嚷嚷著。

“姑娘你沒看新聞嗎?現在有那么多的騙子,明明沒事卻裝成殘廢去乞討,人家都說他們‘白天是乞丐,晚上開寶馬’嘞,這種利用我們同情心的行為絕對不能縱容。”

那少年低下了頭沒說話,而大媽似乎越說越興奮,不一會兒已經有不少人圍了過來,人群中有不少附和大媽的聲音。

我也有懷疑到底他是不是騙子,但心想這一點零錢對我來說也不影響什麼,再加上急著趕去公司,就把零錢放在了碗裡,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只是那時的我絕想不到,再見到這個少年時,他已是一具屍體了。

當我到達公司的時候,已是入夜時分,有一間辦公室的燈正亮著,我高興地想著:看來自己的運氣還不錯。

走近之後我才發現,亮著燈的那間,正是周娜的辦公室。發卡就在我的辦公桌上放著,本來順手拿起然後直接走就可以了,但我拿了發卡後,卻鬼使神差地輕輕挪動到了周娜的辦公室外。

整個樓層靜悄悄的,我沒有聽到人的說話聲,但聽到了低徊婉轉的嬌喘聲和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我臉一紅,明白過來裡面正在發生的事,下意識地想要離開,卻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椅子,發出“吱”的一聲。

“誰?”辦公室里響起一個男人吃驚的聲音,我聽出這極有可能是老闆的聲音,一下子慌了神,手足無措起來。

突然身後伸出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拉到雜物櫃與牆壁的夾角里,同時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黑暗中竄了出來。我剛準備掙扎,卻聽到身後那人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道:“是我,王澤。”

我又驚又喜,稍稍轉動了下頭,借著微弱的星光,看到了王澤俊朗的臉。於是我不再掙扎,把頭靠在王澤的胸膛上,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這個時候周娜辦公室的門已經打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喵”,一隻黑貓在剛剛我碰到的椅子旁跳來跳去,看到男人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瞪了他兩秒,然後迅捷地向遠處跳去,消失在黑暗裡。

“怎么回事?”辦公室里的女人問道。

“沒什麼,不知哪裡來的一隻野貓而已。”男人又回到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門。

我心想,現在應該可以出去了吧?但王澤似乎還沒有想要離開,我也就樂得繼續縮在他懷裡。

又過了幾分鐘,王澤才拉起我的手,在黑暗中躡手躡腳地向外邊走去,而辦公室里的兩人,大概好事正酣,無暇顧及別的事情,所以我們有驚無險地“逃”了出來。

王澤拉著我進了公司斜對面的咖啡館裡,剛一坐下他就問我:“你又跑回公司來幹嘛?你知不知道一旦被他們發現有多危險?”

看著他臉色嚴肅的樣子,我嘻嘻笑了起來,然後把剛剛拿回來的發卡戴到頭上,歪著頭問他:“好看嗎?”

他別過頭去不理我。我只好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我只不過是想回來拿發卡嘛,這可是我專門買來戴給你看的,結果你看都不看一眼。”我說著低下了頭,卻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