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葉挺橋下，門前的那條護城河，原先是髒兮兮的，綠得發黑，夏天的時候，還不時地發出惡臭，爸爸經常說：“小時候還在這條河裡捉泥鰍，摸河蚌，釣龍蝦……”每當爸爸這樣說時，臉上總是溢滿回憶，浮現笑容，而我則感到茫然，怎么可能呢?
因此，我從不正眼看護城河。“咚……咚……”是什麼聲音?原來是鄰居王阿姨正順手將一大包垃圾用力拋出欄桿，垃圾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像跳水運動員般躍入水中，濺起朵朵黑綠色的水花。方便袋的肚子被擠破了，個個垃圾蜂擁而出，又為護城河面這幅“水墨畫”添了幾筆。我問王阿姨為什麼把垃圾扔到河裡呢?
“不扔到河裡扔到哪裡?”
“馬路邊不就有一個垃圾筒嗎?”
“大家都這么扔，習慣了。”“嘩——嘩——”循聲望去，一個老人戴著涼帽，花白的鬍鬚，佝僂著腰，正劃著名一葉小舟。“這河裡哪還有魚呀?”王阿姨漂亮的臉上露出不屑，撇撇嘴說。老人放下手中的槳，拾起一根末端綁有網兜的長竹筒，一“條”又一“條”地撈著什麼。
王阿姨的女兒明明說：“有魚有魚，老爺爺撈起的白色的，黑色的好像都是魚呀!”“是嗎?還不少呢。瞧小船吃水很深。”王阿姨瞪大眼睛仔細看：“就這魚，送給我們也不能吃。可惜了，這些都野生的呀!原本的味道一定鮮美。”
近了，近了，老人駕著小舟離我們只有十幾米遠。滿艙的魚呢?我不是看花眼了吧?怎么變成了餐盒、方便袋、飲料瓶了呢?
初升的陽光鋪滿河面，老人臉上的汗珠在陽光的映襯下晶瑩奪目，仿佛看到了一個小太陽，累得氣喘吁吁的他，坐在船舷上，摘下草帽扇著風。
“大爺，你撈這個一天能賣多少錢?”
“只有飲料瓶一個2毛錢?”
“那其它的為什麼還撈呢?這么大年紀了在家歇著多好!”
“我小時候，就是吃這護城河的河水長大的，每次看到這河變成這樣，我就心疼。正好現在退休了，在家閒著也是閒著。”
“這么多，你一個人撈得過來嗎?沿河的居民天天在扔。”旁邊的王阿姨臉紅得像個番茄。
“撈一個就少一個。”
是呀，我們常常都在說“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個?“撈一個少一個。”我咀嚼著老人的話。“嘩——嘩——”老人又幹了起來。“媽媽，以後我們把垃圾扔到垃圾箱裡吧。”明明撿起地上的一團廢紙向馬路邊奔去。
我目送著老人和明明的背影，心裡升騰起一股揮之不去的信念。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每天都會看見那個老爺爺在河面“工作”，我相信這條小河一定會有清澈見底的那一天……
本文作者：顧冬陽(公眾號：大佳學生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