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案》第五五回 太行山王魁送信 東京城敬宗定謀

武承嗣向外一望,此人身高九尺向外,紫紅色面目,兩道濃眉,一雙虎目,大鼻樑闊口,年約四十,大踏步到了檐前,向著許敬宗說道:“小人李飛雄,為恩公請安!”說著叩頭下去。武三思不禁贊道:“好一個英雄氣概!你便是李飛雄么?”許敬宗道:“此乃皇親武三思大人,汝且叩見。”當時李飛雄按次行禮已畢,侍立檐前。許敬宗先將王魁何日到山,在路行了幾日的話,問了一遍,然後向李飛雄道:“本院喊汝前來,所有用汝之處,王魁想已言及,汝可敢行么?”飛雄道:“小人蒙大人活命之恩,加之武皇親如此提拔,焉有不行之理。但不知大人幾時起事,一切如何布置,還須示下,方可遵行。”武承嗣與三思兩人,見他滿口答應,急忙道:“汝能幹成此事,定要封汝個大前程。但軍裝旗號,必須要照廬陵王而行,方命他地方官相信。不知汝山還有多少幫手,若欲下山開兵,先打何處城池?”李飛雄道:“小人初到此地,雖有一身本領,只能提刀開戰,拚個你死我活。欲要定謀運略,須要大人指示。”武三思道:“既然如此,且到後面安歇一宵,明日依計而行。”當下王魁將他帶出書房,早有武府的家人,前來照應。三思又命廚下備上了上等的酒筵,款待飛雄。當晚便請許敬宗,計議了一番。先擬了一道檄,照廬陵王口氣,說:“孤家乃高宗之長子,天下之儲君,理合繼統稱尊,臨朝聽政,只以母后武氏,殘虐不仁,信聽饞言,致遭貶謫。撫躬自問,抱憾良深,茲特命太行山寨主李飛雄,帶兵征叛,以復大統,以定名分。所過各府州縣,理會望風歸順,納款相迎,屬在臣民,直尊君上。若與王師相抗,便為叛逆之臣,攻破城池,斬首不赦。將此通諭知之!”三人先擬了這道草檄,以便出兵之先,命人投遞,好令地方官,以此為憑,通報武后。然後又擬了大旗的式樣,用何號令,由何處進兵,何處屯紮。二人直至四鼓以後,方得議定。

次日朝罷回來,武三思向許敬宗說道:“李飛雄雖有這本領,但下官未曾目睹,深以為憾。欲想令他操演一番,不知他可應允?”許敬宗道:“此事何難,且命他前來便了。”當下將李飛雄喊到書房,一手指著院中一塊峰石說道:“我大人命汝當此重任,若不在此開演一回,武皇親何以知你手段?這峰石汝能舉起否?”李飛雄聽了此言,恨不能將通身本領,全賣與他,方可令他敬服,隨向敬宗說道:“小人本領雖不高明,這一座峰石,也不難提起。”說著搶走幾步,到了前面,將左右衣袖高卷,右手撐在腰間,兩腳用了丁字步,伸開手抓,先把峰石向外一堆。離了土地,只見身軀一彎,手掌往下一托,說聲起,早已見一雙手,將一人高的一塊石,舉了起來。前後走了一回。然後到了原處,又輕輕擺好。把個武承嗣倒伸不出舌來,忙道:“本領大的人,也曾見了許多,這樣天神似的力氣,實未嘗見過。據此一端,便可知他的武藝了。”兩人稱讚了一回,然後在書房擺了一席酒肴,自己把杯請李飛雄上坐。飛雄趕忙辭道:“小人何等之人,敢與皇親對坐?這事萬不敢當。所有差遣之處,小人定盡力便行。”武承嗣道:“此乃謀天下大事。昔漢高祖欲用韓信,尚且登壇拜將,今某請英雄出兵,此席也是這意思,何必固執謙讓。”許敬宗也命他上坐。李飛雄見眾人如此,只得謝罪告坐。酒至數巡,許敬宗便將所擬的旗號草檄,交代與他,然後武承嗣送出兩萬黃金,命他帶回作為糧餉。

李飛雄次早回山,發兵起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