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唐演義全傳》第四十八回 胡鳳嬌怨命輕生 崔文德送還庚貼

  第四十八回 胡鳳嬌怨命輕生 崔文德送還庚貼
再說陵州崔文德,一心要想表妹為妻,百般孝敬文氏,欲央媒說合,又恐文氏回絕自己,想道:“目今海棠盛開,不苦借賞花為名,親自相求,姨母或者不好卻我,也未可知。”遂叫安童把文氏請至書房。文氏道:“賢侄,請我來此,卻有何事?”文德指道:“院中海棠盛開,愚侄特備茶果在此,請姨母出來賞花。”說罷,請文氏上坐,自己旁坐,相陪吃茶看花。
閒話一回,令安童出去,來至文氏面前,跪下道:“愚侄有一句話,不知姨母肯允否?”文氏失驚,扶起道:“你何必如此?我母女在此,多承你照應,有話只管說來,我無不依從。”文德道:“表妹今年十六歲,愚侄今年十七歲,年紀相當,欲求表妹結姻,訂百年之好,不知姨母尊意若何?”文氏聞言驚呆,半晌方說道:“這事不是我不肯,只因當初許過進興了,如今難以再許你。”文德道:“姨母不妨,雖然曾許進興,又非明煤說合,且是來歷不明,逃去無蹤,又聞他做了強盜,打死牢中,豈可誤了表妹終身大事!今日姨母許允,我即下聘。”
文氏左思右想,並無法回他,忽然想起通州近日遭了兵火,胡發定然避兵,不在家中,只將胡發推辭便了,叫聲:“賢侄,我想婚姻大事,非女流所做主,必要我家二叔胡發做主,要他應諾才好。”文德道:“這不難,待我往通州,親見胡二叔求親便了。”文氏暗暗點頭。文德忙將這話入告母親,崔母道:“為娘久有此心,只因你姨母說已許人了,故爾終止。今姨母既有此話,爾須速去求親,只要你胡二叔出一庚貼,便下了聘來。”文德忙收拾財禮,帶八個家丁,叫了船,竟往通州而來。
此時周兵已過去了,那胡發也回在家中,聞知嫂嫂、侄女得胡完送在陵州崔宅居住,他樂得省飯,也不以為念。那崔文德來到通州,下船入城,就寫一個柬貼,來拜胡發。胡發知他十分富貴,忙迎接入廳,禮畢坐下。胡發假意謝他收留嫂嫂、侄女之情,文德連稱失禮,就把求婚已蒙文氏應允,要他主婚,出庚貼,即當以千金相聘的話,說了一遍。
那胡發聞聽有千金聘禮,連忙應允,並說:“不消擇日,明早下聘就好。”文德見允,喜不可言,作別起身。次早料理十二架食盒,三起吹手,八個家人,文德坐轎,親自下聘至胡家,禮物排了一廳。胡發如掘了一樁橫財,其樂無比,收下聘禮,送了庚貼。文德如同接了至寶。胡發擺筵款待。酒罷,文德告辭,胡發相送出門而別。
文德即時下船,回到陵州,上岸歸家。卻好文氏正在崔母房中,文德深深一揖道:“姨母,多承二叔美意,一說即允,收了乾金聘禮,表妹庚貼已有了,只等擇日完婚。”崔母大喜。文氏唬的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我只道胡發避兵不在家,那料想庚貼都出了,此事如何是好?”又不敢對女兒說出,恐怕他覓死覓活,只是暗暗納悶。
過了數日,崔母來文氏房中,看鳳嬌繡花。忽然文德走來,把表妹繡的花一看,叫聲:“表妹,繡得好鴛鴦,做得枕頭,不久吉期,一定好與賢妹合卺。”鳳嬌滿面通紅,叫:“三哥休無禮,說此戲言也!”崔母笑道:“我兒,你還不知,你三哥親到通州,見你二叔求親,你二叔允了,收下聘禮,出了庚貼,你今是我家媳婦了。”
鳳嬌聞言,急得肝腸寸斷,淚下如雨,叫聲:“三哥,我丈夫雖無下落,但小妹之身既許與他,永無更改。三哥決還我庚貼,速去通州,追回聘禮,莫做輕財速命之人!”文德道:“賢妹,我大禮已行,永無更改。你既不肯他嫁,我誓不肯他娶,大家就守節便了。”鳳嬌心如刀刺,忙身上脫下穿的崔家的衣服來,依舊穿了自己的舊衣服,倒在床上,痛哭不了。文德慌了手腳,求姨母、母親解勸,且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