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第三十八回 勇梁慬三戰著功 智虞詡一行平賊


竊聞公卿定策,當棄涼州,求之愚心,未見其便。先帝開拓土宇,劬勞後定,而今憚小費,舉而棄之,一不可也。涼州既棄,即以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二不可也。諺曰:“關西出將,關東出相。”觀其習兵壯勇,實過余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據三輔,為心腹之患者,以涼州在後故也。
涼州士民,所以摧堅折銳,蒙矢石於行陣,父死於前,子戰於後,無返顧之心者,為臣屬於漢故也。今若棄其疆域,徙其人民,安土重遷,必生異志,倘猝然發難,因天下之飢亂,乘海內之虛弱,豪雄相聚,席捲而東,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恐不足以御之。如此則函谷以西,園陵舊京,非復漢有,此不可三也!議者喻以補衣猶有所完,詡恐其疽食浸淫而無限極也。
李修既得詡議,大為感悟,便進詡與語道:“若非汝言,幾誤國家大事;但欲保涼州,須用何策?”詡答說道:“今涼州擾動,人情不安,防有他變。誠使朝中公卿,收羅該州豪傑數人,作為掾屬,又引牧守子弟,授為散官;外示激揚,令他感激,內實拘致,防他為非,涼州有何難保呢?”這一席話,說得李修頻頻點首,當即入朝再議,公卿等俱同聲稱善。好似牆頭草一般。鄧偶口眾我寡,只好取消前議,但心中很是不平,意欲伺隙害詡。設心如此,全是儉人行徑。會聞朝歌賊寧季,聚眾數千,攻殺長史,猖狂日甚,州郡不能制,乃即命詡為朝歌長,促令指日到任。竟欲借刀殺人。故舊都為詡加憂,同時往吊,詡反笑說道:“志不求安,事不避難,乃是人臣的職分!若不遇盤根錯節,如何得見為利器呢?”早有成算。說罷,當即束裝就道,直抵朝歌,先謁河內太守馬棱,棱嘆息道:“君系儒生,應在朝就職,參贊謀猶,為何奉使到此?”詡答說道:“詡奉遣時,士大夫俱來吊詡,也道是詡無能為。詡既為人臣,何敢避難?詡思朝歌為韓魏郊野,背太行,山名。臨大河,去敖倉只百里,青冀人民,流亡萬數,賊不知開倉招眾,劫庫兵,守城皋,斷天下右臂,可見他實無大志,不足為憂。惟目前賊勢新盛,未可爭鋒,兵不厭權,願明府寬假轡策,勿與拘牽,詡自然有法平賊呢!”棱慨然許諾。此公也特具青眼。詡即告別就任,懸賞購募壯士,分列三等:上等是專行攻劫;中等是好為偷盜;下等是不事家產,遊蕩失業。這三等莠民,令掾史以下,各舉所知,招羅得數百人,由詡親自挑選,汰弱留強,尚得百餘。當下設酒與宴,許貸前罪,囑使投入賊中,誘令劫掠,一面伏兵待著。等到賊眾前來,便由伏兵突出,並力兜拿,得擒斬數百人;余賊經此巨創,不敢出頭。詡又想到別法,潛召縫紉為業,家況貧窮的男婦,叫他傭作賊衣,縫就記號,另許優給工資,遣令依計辦理。百姓已恨賊切骨,得了詡命,自然往覓賊巢,替賊縫衣。賊眾不知秘謀,待衣縫就,便往市里遊行,不意為捕役所察,輒被拿住。捕役尚未肯與他說明,頓令賊犯莫名其妙,驚為神明,於是賊皆駭散,朝歌復安。小子有詩讚道:
不經盤錯不成材,功業都從患難來;
試讀升卿虞氏傳,一回嘆賞一驚猜。
詡既平賊,上書報功,鄧胖鏈耍也無可如何了。欲知後事,且看下回再表。
鄧磐潮征羌,逾年兩敗,何功足言?及召之使歸,反擢為大將軍。任尚既失西域,復衄平襄,乃賞以侯封,漢廷之賞罰倒置,莫如此時!夫當日之號為良將者,無過梁慬,慬連敗羌人,複製服南單于,功無與比,委以專閫,遊刃有餘;且胡人既服,正可調彼征羌,削平叛寇,奈何滿朝將相,倉皇失措,反欲輕棄涼州耶?虞詡為國宣猷,保全西土,鄧歐詞尤舫鸕校徙治朝歌,非詡之智慧型平賊,則陷謀士於群賊之中,天下皆引以為戒,不敢復聞朝廷事矣。吾嫉鄧牛吾尤不能無慊於鄧太后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