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推官:職掌勘問刑獄的官吏。
柴、杜二位一聽,就知道這是濟公的取巧,支使我兩個人來救人,哪裡有華雲龍? 柴、杜一想,“我二人何不給和尚找點麻煩?”想罷,說:“傅有德,你別死,回頭由 南邊來了一個窮和尚,你過去揪住他,跟他要銀子。他不給銀子,不叫他去,叫他給你 想主意。”傅有德說:“甚好。”正說著,只見由北邊來了一個窮和尚,一溜歪斜,腳 步倉皇,來者正是濟公。一邊往前走,和尚信口說道:“你說我瘋我就瘋,瘋顛之症大 不同,有人學僧瘋額症,須下貧借酒一瓶。”口中正自唱歌。柴元祿說:“師父,你老 人家快來。”傅有德一看,是個窮顛和尚,衣服襤樓。和尚過來問:“二位,這是何人 哪?”柴、杜二人把上項事細述一番,濟公問道:“你二人有六百兩銀子哪?”二人說: “沒有。”和尚說:“你們兩人既沒有六百兩銀子,怎么能救得了傅有德?不是無故的 找事。你們兩個人現有多少錢?”柴頭、杜頭說:“我們兩個人,就是這二百兩銀子盤 費,別處並無一文錢。”傅有德一聽這三個人的話,自己一想,“我丟了銀子,何必為 難他們?”自己想罷,說:“你們三位不用管。”和尚說:“焉有不管之理?我方才已 聽明白兩人說了,來罷!我給你把套掛上,你好上吊。”柴頭、杜頭說:“師父你老人 家說這什麼話?你叫我們來救他的,你老人家怎么又不管?總得想主意救了他才好。” 和尚說:“事既是如此,傅有德你跟我們走罷,直奔千家口,你瞧有人大喊一聲奔我來, 那就是你的財了。”傅有德說:“就是罷。”三個人跟著濟公,出了樹林,一直往千家 口走。還有四五里之遙,和尚一邊往前走,口中說道:
你會使乖,別人也不呆。你愛錢財,前生須帶來。我命非你排,自有天公在。時來運來,人來還你債。時衰運衰,你被他人賣。常言道,“做善好消災”,怕你無福難擔待。使機謀把心胸壞,一任桑田變滄海。
和尚唱著山歌,正往前走,忽然間由打千家口的村頭,有人大喊一聲說:“聖僧長 老,你老人家可來了!弟子找你老人家,如同鑽冰取火,軋沙求油。”後面還跟著一位, 兩個人跑到濟公跟前,雙膝跪倒。二班頭一看,認識這二人。前頭這位身高八尺,膀闊 三停,頭戴粉綾紅緞軟帕袖巾,繡團花分五彩,身穿粉續紅色箭袖袍,腰系絲絛,薄底 快靴,面如白雪,兩道細眉,一雙大眼,裂腮額。後面跟定那位,頭戴寶藍緞色扎巾, 身穿寶藍緞箭袖袍,腰系皮挺帶,薄底快靴,面似談金,重眉闊目,三山得配,五嶽停 勻,海下一部黃鬍鬚遮滿胸前,外披一件寶藍緞英雄大氅,這個乃是美髯公陳孝。前頭 一位,姓楊單名猛,外號病符神,這兩個人乃是保嫖達官。只因保著一支鏢上曲州府, 客人王忠住在幹家口通順店,忽然王忠得了禁口痢疾,忙請了一位先生來調治,又把藥 用反了,病症一天比一天沉重。王忠在床上睡著直哭,想起家裡的父母,自己有病,在 這裡又無至近的親人,帶著三十萬銀子辦貨,倘如口眼一閉,原做他鄉的怨鬼,異地的 孤魂。楊猛、陳孝這兩個人是忠厚人,看客人病的沉重,又是孝子,打算趕緊請先生給 他治好了病。千家口這裡,又沒有高明醫士,兩個人去到靈隱寺問濟公。到廟中一問, 說濟公並未在廟裡,細細探聽,說濟公被人請到崑山縣去治病。楊猛、陳孝二人無法, 廟中留下話,仍回天興店內等候。等了兩天,也不見濟公來,二人心中甚為愁悶,今天 出來閒步,偶然聽濟公口唱山歌而來,楊猛大喊一聲,二人過去行禮。和尚說:“你二 人從哪裡來?”陳孝就說:“客人病在店中,到靈隱寺去請你老人家,沒見著,我們也 不能走,求師父慈悲慈悲罷!”和尚點頭說:“你二人起來!”柴頭、杜頭也認識,說; “二位達官從哪裡來?”陳孝一瞧,是二位班頭,陳孝也樂了,說:“二位為何這樣的 打扮?”柴頭說:“我們出來私訪辦案。”這幾個跟著濟公進了村口,是南北的街道, 東西有鋪戶,路西有一座酒樓,和尚站住不走了。此時這六個人是四樣心意,柴頭、杜 頭想要辦案拿華雲龍;傅有德心想有人大喊一聲,我這六百兩銀子得跟他二人要;二位 達官想濟公來了,好把客人王忠治好,就可以起身;和尚見了酒樓,就想吃酒。說: “眾位,我們進去喝盅酒。”大眾雖不願意,也不好違背,眾人同和尚進了酒館。濟公 一看是會英樓,心中一動,說:“要捉拿採花淫賊華雲龍,在此等候。”要知後事如何, 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