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一百三十三 列傳第七十一



耶律余睹,遼宗室子也。遼主近族,父祖仕遼,具載《遼史》。初,太祖起兵,遼人來拒,余睹請自效,以功累遷金吾衛大將軍,為東路都統。天輔元年,與都統耶律馬哥軍於渾河,銀術哥、希尹拒之,余睹等不敢戰。比銀術哥等至,馬哥、余睹已遁去。銀術哥、希尹坐稽緩,太祖皆罰之,所獲生口財畜入於官,天輔二年,龍化州人張應古等來降,而余睹復取之。遼以撻不野為節度使。未幾,應古等逐撻不野自效。太祖於國書中以問遼主,“龍化州已經降附,何為問罪而殺其主者。”遼主托以大盜群起,使余睹收之。

太祖已取臨潢府,賜詔余睹曰:“汝將兵在東路,前後戰未嘗不敗。今聞汝收合散亡,以拒我師。朕已於今月十五日克上京,今將往取遼主矣。汝若治兵一決勝負,可指地期日相報。若知不敵,當率眾來降,無貽後悔。”及太祖班師,闍母等還至遼河,方渡,余睹來襲,完顏背答、烏塔等殿,力戰卻之,獲甲馬五百匹。

天輔五年,余睹送款於鹹州路都統,以所部來降,乞援接於桑林渡。都統司以聞,詔曰:“余睹到日,使與其官屬偕來,餘眾處之便地。”無何,余睹送上所受遼國宣誥,及器甲旗幟等,與將吏韓福奴、阿八、謝老、太師奴、蕭慶、醜和尚、高佛留、蒲答、謝家奴、五哥等來降。

余睹作書,具言所以降之意,大概以謂:“遼主沉湎荒於游畋,不恤政事,好佞人,遠忠直,淫刑吝賞,政煩賦重,民不聊生。”又言:“樞密使得里底本無材能,但阿諛取容,其子磨哥任以軍事。”又言:“文妃長子晉王素系人望,宜為儲副,得里底以元妃諸子己所自出,使晉王出繼文妃。”又言:“晉王與駙馬乙信謀復其樞密使,來告余睹共定大計,而所圖不成。”又言:“己粗更軍事,進策遼主,得里底蔽之,遼主亦不省察。”又曰:“大金疆土日辟,余睹灼知天命,遂自去年春與耶律慎思等定議,約以今夏來降。近聞得里底、高十捏等欲發,倉卒之際不及收合四遠,但率傍近部族戶三千、車五千兩、畜產數萬、遼北軍都統以兵追襲,遂棄輜重,轉戰至此。所有官事職位姓名、人戶畜產之數,遣韓福奴具錄以聞。”遂與其將吏來見,上撫慰之,遂賜坐,班同宰相,賜宴盡醉而罷。上命余睹以舊官領所部。且諭之曰:“若能為國立功,別當獎用。”自余睹降,益知遼人虛實矣。

余睹在軍中屢乞侍妾及子,太祖疑之,詔鹹州路都統司曰:“余睹家屬,善監護之。”復詔曰:“余睹降時,其民多強率而來者,恐在邊生變,宜徙之內地。”都統杲取中京,余睹為鄉導,與希尹等招撫奚部。奉聖州降,其官吏皆遁去,余睹舉前監酒李師夔為節度使,進士沈璋為副使,州吏裴賾為觀察判官。沈璋招集居民還業者三千餘,遷太常少卿。

久之,耶律麻者告余睹、吳十、劉剌結黨謀叛,及其未發宜先收捕。上召余睹等從容謂之曰:“今聞汝謀叛,誠然邪,其各無隱。若果去,必須鞍馬甲冑器械之屬,當悉付汝,吾不食言。若再被擒,無祈免死。欲留事我,則無懷異志,吾不汝疑。”余睹等戰慄不能對,乃杖鐸剌七十,余皆不問。

天會三年,大舉伐宋,余睹為元帥右都監,宋兵四萬救太原,余睹、屋裡海逆擊於汾河北,擒其帥郝仲連、張關索,統制馬忠,殺萬餘人。宗翰伐宋,余睹留西京。天會十年,余睹謀反,雲內節度使耶律奴哥等告之。余睹亡去,其黨燕京統軍蕭高六伏誅,蔚州節度使蕭特謀自殺。邊部斬余睹及其諸子,函其首以獻。耶律奴哥加守太保兼侍中,趙公鑒、劉儒信、劉君輔等並授遙鎮節度使以賞之。

移剌窩斡,西北路契丹部族。先從撒八為亂,受其偽署,後殺撒八,遂有其眾。

撒八者,初為招討司譯史。正隆五年,海陵征諸道兵伐宋,使牌印燥合、楊葛盡征西北路契丹丁壯,契丹人曰:“西北路接近鄰國,世世征伐,相為仇怨。若男丁盡從軍,彼以兵來,則老弱必盡繫纍矣。幸使者入朝言之。”燥合畏罪不敢言,楊葛深念後西北有事得罪,遂以憂死。燥合復與牌印耶律娜、尚書省令史沒答涅合督起西北路兵。契丹聞男丁當盡起,於是撒八、孛特補與部眾殺招討使完顏沃側及燥合,而執耶律娜、沒答涅合,取招討司貯甲三千,遂反。議立豫王延禧子孫,眾推都監老和尚為招討使,山後四群牧、山前諸群牧皆應之。迪斡群牧使徒單賽里、耶魯瓦群牧使鶴壽等皆遇害,語在《鶴壽傳》中。五院司部人老和尚那也亦殺節度使術甲兀者以應撒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