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一百三十四 列傳第七十二



初,慕洧以環州降,及割陝西、河南與宋人,洧奔夏國,夏人以為山訛首領。及撒離喝再定陝西,洧思歸,夏人知之,遂族洧,以表聞,詔書責讓之。及海陵弒熙宗,遣使報諭至境上,夏人問曰:“聖德皇帝何為見廢。”不肯納。朝廷乃使有司以廢立之故移文報之。天德二年七月,夏使御史中丞雜辣公濟等來賀,如舊禮。

正隆末伐宋,宋人入秦、隴,夏亦乘隙攻取盪羌、通峽、九羊、會川等城寨,宋亦侵入夏境。世宗即位,夏人復以城寨來歸,且乞兵復宋侵地,詔書嘉獎,仍遣吏部郎中完顏達吉體究陝西利害。邊吏奏,夏人已歸城寨,而所侵掠人口財畜尚未還,請索之。大定四年二月甲申,夏遣其武功大夫紐臥文忠等賀萬春節,入見,附狀奏告,略曰:“眾軍破盪之時,幸而免者十無一二,繼以凍餒死亡,其存幾何。兼夏國與宋兵交,人畜之被俘戮亦多,連歲勤動,士卒暴露,勢皆朘削。又坐為宋人牽制,使忠誠之節無由自達,中外鹹知,願止約理索,聽納臣言,不勝下國之幸。”其後屢以為請,詔許之。

久之,其臣任得敬專國政,欲分割夏國。因賀大定八年正旦,遣奏告使殿前太尉芭里昌祖等以仁孝章乞良醫為得敬治疾,詔保全郎王師道佩銀牌往焉。詔師道曰:“如病勢不可療,則勿治。如可治,期一月歸。”得敬疾有瘳,遣謝恩使任得聰來,得敬亦附表進禮物,上曰:“得敬自有定分,附表禮物皆不可受。”並卻之。

初,仁孝嗣位,其臣屢作亂,任得敬抗禦有功,遂相夏二十餘年,陰蓄異志,欲圖夏國,誣殺宗親大臣,其勢漸逼,仁孝不能制。大定十年,乃分西南路及靈州羅龐嶺地與得敬,自為國,且上表為得敬求封。世宗以問宰相,尚書令李石等曰:“事系彼國,我何預焉,不如因而許之。”上曰:“有國之主豈肯無故分國與人,此必權臣逼奪,非夏王本意。況夏國稱藩歲久,一旦迫於賊臣,朕為四海主,寧容此邪?若彼不能自正,則當以兵誅之,不可許也。”乃卻其貢物,賜仁孝詔曰:“自我國家戡定中原,懷柔西土,始則畫疆於乃父,繼而錫命於爾躬,恩厚一方,年垂三紀,藩臣之禮既務踐修,先業所傳亦當固守。今茲請命,事頗靡常,未知措意之由來,續當遣使以詢爾。所有貢物,已令發回。”

得敬密通宋人求助,宋以蠟丸書答得敬,夏人得之。得敬始因求醫附表進禮物,欲以嘗試世宗,既不可行,而求封又不可得,仁孝乃謀誅之。八月晦,仁孝誅得敬及其黨與,上表謝,並以所執宋人及蠟丸書來上。其謝表曰:“得敬初受分土之後,曾遣使赴大朝代求封建,蒙詔書不為俞納,此朝廷憐愛之恩,夏國不勝感戴。夏國妄煩朝廷,冒求賊臣封建,深虧禮節。今既賊臣誅訖,大朝不用遣使詢問。得敬所分之地與大朝熙秦路接境,恐自分地以來別有生事,已根勘禁約,乞朝廷亦行禁約。”

十二年,上謂宰臣曰:“夏國以珠玉易我絲帛,是以無用易我有用也。”乃減罷保全、蘭州榷場。

仁孝深念世宗恩厚,十七年,獻本國所造百頭帳,上曰:“夏國貢獻自有方物,可卻之。”仁孝再以表上曰:“所進帳本非珍異,使人亦已到邊,若不蒙包納,則下國深誠無所展效,四方鄰國以為夏國不預大朝眷愛之數,將何所安。”乃許與正旦使同來。

先是,尚書奏:“夏國與陝西邊民私相越境,盜竊財畜,奸人託名榷場貿易,得以往來,恐為邊患。使人入境與富商相易,亦可禁止。”於是,復罷 綏德榷場,止存東勝、環州而已。仁孝表請復置蘭州、保全、綏德榷場如舊,並乞使人入界相易用物。詔曰:“保全、蘭州地無絲枲,惟綏德建關市以通貨財。使副往來,聽留都亭貿易。”章宗即位,詔曰:“夏使館內貿易且已。”明昌二年,復舊。頃之,夏人肆牧於鎮戎之境,邏卒逐之,夏人執邏卒而去。邊將阿魯帶率兵詰之,夏廂官吳明契、信陵都、卜祥、徐余立等伏兵三千於潤中,阿魯帶口中流矢而死,取其弓甲而去。詔索殺阿魯帶者,夏人處以徒刑。詔索之不已,夏人乃殺明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