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九十一 列傳第二十九



石抹卞,本名阿魯古列。五代祖王五,遼駙馬都尉。父五斤,為群牧使,從睿宗秋山,卞年十三,已能射,連獲二鹿,睿宗奇之,賜以良馬及金吐鶻。天會末,宗弼為右監軍,召卞隸帳下。丁父憂,是時宗磐為太師,撻懶為左副元帥,人爭附之,使人召卞,卞不往。宗磐、撻懶皆以罪誅,人多其有識。宗弼復取河南,與宋人戰於潁州,漢軍少卻,卞身被七創,率勇士十餘騎奮擊,敗之。及宋稱臣,宗弼選嘗有勞者與俱入朝,授卞忠勇校尉。遷宣武將軍,除河間少尹。察廉,升遂州刺史,改壽州,再改唐州。丁母憂去官,起復唐州刺史。海陵伐宋,卞為武毅軍都總管,由別道進兵。遇宋伏兵數百人,以三十騎擊敗之,遂下信陽軍及羅山縣。至蔣州,宋守將棄城遁,因取其城。頃之,軍士皆欲逃歸,闌子山猛安結漢軍三猛安謀克劫卞還,舍於獎水之曲。卞乃陰約漢軍將吏乘夜掩殺闌子山猛安,復將其軍。大定二年,除鄭州防禦使,以本官領行軍萬戶伐宋。遷武勝軍節度使。宋人請和,明年,有水牛數百頭自淮南走入州境,僚佐欲收之充官用,卞不聽,復驅過淮還之。遷河南尹,轉西南路招討使,改大名尹。大名多盜,而城郭不完,卞請修大名城。奏可。城完葺,盜賊不得發。徙臨洮尹。卒官,年六十三。

楊仲武,字德威,保全人。父遇,以勇聞關西,為宥州團練使。宋末,仲武謁經略使王庶求自效,遂用為先鋒。婁室入關,仲武與鄜延路兵馬都監鄭建充俱降,為安塞堡。環慶路兵馬都監。皇統初,復陝西,將兵戍鳳翔,屢卻宋軍。除知寧州。關中荐饑,境內盜賊縱橫,仲武悉平之。改坊州刺史,復知寧州,遷同知臨洮尹,改同知河中府。海陵營繕南京,典浮橋工役。臨洮地接西羌,與木波雜居,邊將貪暴,木波苦之,遂相率為寇掠。仲武前治臨洮,乃從數騎入其營諭之曰:“此皆將校侵漁汝等,以至此爾。今懲治此輩,不復擾害汝也。”並以禍福曉之。羌人喜悅,寇掠遂息。至是,木波復掠熙河,熙河主帥使人諭之,不肯去,曰:“楊總管來,我乃解去。”熙河具奏,詔復遣仲武。當是時,木波謂仲武不能復來。及仲武至,與其酋帥相見,責以負約,對曰:“邊將苦我,今之來,求訴於上官耳。今幸見公,願終身不復犯塞。”乃舉酒酹天,折箭為誓。仲武因以卮酒飲之曰:“當更為汝請,若復背約,必用兵矣。”羌人羅拜而去。及伐宋,以仲武為威定軍都總管,駐兵歸德。大定三年,除武勝軍節度使,改陝西西路轉運使,卒。

蒲察世傑,本名阿撒,曷速館斡篤河人,徙遼陽。初在梁王宗弼軍中。為人多力,每與武士角力賭羊,輒勝之。能以拳擊四歲牛,折脅死之。有糧車陷淖中,七牛挽不能出,世傑手挽出之。宗敏為東京留守,召置左右。海陵篡立,即以為護衛。海陵謂世傑曰:“汝勇力絕倫,今我兄弟有異志者,期以十日除之,則有非常之賞,仍盡以各人家產賜汝。”世傑受詔而不肯為。已過十日,海陵怒,面責之。世傑曰:“臣自誓不以非道害物,雖死不敢奉詔。”海陵愛其勇,不之罪也。

正隆四年,調諸路兵伐宋,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皆籍之。他使者唯恐不如詔書,得數多,世傑往喝懶路,得數少。海陵怪問之,對曰:“曷懶地接高麗,今若多籍其丁,即有緩急,何以為備?”海陵喜曰:“他人用心不能及也。”除同知安國軍節度使事,賜銀二百五十兩、絹彩六百匹、馬二疋。是時徵發不已,民不堪命,犯法者眾,邢久無長吏,獄囚積四百餘人。世傑到官月余,決遣略盡。入為宿直將軍,以事往胡里改路,還奏:“契丹部族大抵皆叛,百姓驚擾不安。今舉國南伐,賊若乘虛入據東土根本之地,雖得江、淮,無益也。宜先討平契丹,南伐未晚。”海陵不悅曰:“詔令已出矣。今以三萬兵選將屯中都以北,足以鎮壓。”世傑又曰:“若東土大族附於賊,恐三萬眾未易當也。”海陵不聽。

及發汴京,授鄭州防禦使,領武捷軍副總管。大軍渡淮,世傑以軍三千護糧餫東下,敗宋兵數千人,奪其戰船甚眾。至和州境,擊宋兵五萬人走之。明日,使其子兀迭領二百八十騎為應兵,自領八百騎前戰。連射六十餘人,皆應弦而斃,宋兵遂奔潰。海陵欲觀水戰,使世傑領水軍百人試之。宋人舟大而多,世傑舟小,乃急進,至中流取勝而還。大定初,世傑復取陝州,敗宋兵石壕鎮,復敗宋援兵三千人,遂圍陝州。宋兵二千自潼關來,世傑以兵二百四十迎擊之,射殺十餘人,宋兵敗走。復敗之於土壕山,生擒一將。復以兵三百至斗門城,遇宋兵萬餘,宋將三人挺槍來刺世傑,世傑以刀斷其鎗,宋兵乃退。復以四謀克軍敗宋兵於土華,復圍陝州。世傑嘗擐甲佩刀,腰箭百隻,持鎗躍馬,往來軍中。敵人見而異之,曰:“真神將也。”親率選卒二百餘人穴地以入,城遂拔。再破宋軍三萬人,復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