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卷一百一十五 列傳第六十五

○崔器 趙國珍 崔瓘 敬括 韋元甫 魏少游 衛伯玉 李承

崔器,深州安平人也。曾祖恭禮,狀貌豐碩,飲酒過斗。貞觀中,拜駙馬都尉,尚神堯館陶公主。父肅然,平陰丞。

器有吏才,性介而少通,舉明經,歷官清謹。天寶六載,為萬年尉,逾月拜監察御史。中丞宋渾為東畿採訪使,引器為判官;渾坐贓流貶嶺南,器亦隨貶。十三年,量移京兆府司錄,轉都官員外郎,出為奉先令。逆胡陷西京.器沒於賊,仍守奉先。居無何,屬賊黨同羅叛賊,長安守將安守忠、張通儒並亡匿。又渭上義兵起,一朝聚徒數萬,器懼,所受賊文牒符敕,一時焚之,榜召義師,欲應渭上軍。及渭上軍破,賊將崔乾祐先鎮蒲、同,使麾下騎三十人捉器,器遂北走靈武。

器素與呂諲善,諲引為御史中丞、兼戶部侍郎。從肅宗至鳳翔,加禮儀使。克復二京,為三司使。器草儀注,駕入城,令陷賊官立於含元殿前,露頭跣足,撫膺頓首請罪,以刀杖環衛,令扈從群官宰臣已下視之。及收東京,令陳希烈已下數百人如西京之儀。器性陰刻樂禍,殘忍寡恩,希旨奏陷賊官準律併合處死。肅宗將從其議。三司使、梁國公李峴執奏,固言不可,乃六等定罪,多所原宥,唯陳希烈、達奚珣斬於獨柳樹下。後蕭華自相州賊中仕賊官歸闕,奏云:"賊中仕官等重為安慶緒所驅,脅至相州,初聞廣平王奉宣恩命,釋放陳希烈已下,皆相顧曰:'我等國家見待如此,悔恨何及。'及聞崔器議刑太重,眾心復搖。"肅宗曰:"朕幾為崔器所誤。"

呂諲驟薦器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上元元年七月,器病腳腫,月余疾亟,瞑目則見達奚珣,叩頭曰:"大尹不自由。"左右問之,器答曰:"達奚大尹嘗訴冤於我,我不之許。"如是三日而器卒。

趙國珍,牂柯之苗裔也。天寶中,以軍功累遷黔府都督,兼本管經略等使。時南蠻閣羅鳳叛,宰臣楊國忠兼劍南節度,遙制其務,屢喪師徒。中書舍人張漸薦國珍有武略,習知南方地形,國忠遂奏用之。在五溪凡十餘年,中原興師,唯黔中封境無虞。代宗踐祚,特嘉之,召拜工部尚書。大曆三年九月,以疾終,贈太子太傅。

崔瓘,博陵人也。以士行聞,蒞職清謹。累遷至澧州刺史,下車削去煩苛,以安人為務。居二年,風化大行,流亡襁負而至,增戶數萬。有司以聞,優詔特加五階,至銀青光祿大夫,以甄能政。遷潭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湖南都團練觀察處置使。瓘到官,政在簡肅,恭守禮法。將吏自經時艱,久不奉法,多不便之。大曆五年四月,會月給糧儲,兵馬使臧玠與判官達奚覯忿爭,覯曰:"今幸無事。"玠曰:"有事何逃?"厲色而去。是夜,玠遂構亂,犯州城,以殺達奚覯為名。瓘惶遽走,逢玠兵至,遂遇害。代宗聞其事,悼惜久之。

敬括,河東人也。少以文詞稱。鄉舉進士,又應制登科,再遷右拾遺、內供奉、殿中侍御史。天寶末,宰臣楊國忠出不附己者,括以例為果州刺史。累遷給事中、兵部侍郎、大理卿。性深厚。志尚簡淡,在職不務求名,因循而已。大曆初,叛臣周智光伏誅,詔選循良為近輔,以括為同州刺史。歲余,入為御史大夫。遲重推誠於下,未嘗以私害公,士頗稱焉;而從容養望,不舉綱紀,士亦以此少之。大曆六年三月卒。

韋元甫,少修謹,敏於學行。初任滑州白馬尉,以吏術知名。本道採訪使韋涉深器之,奏充支使,與同幕判官員錫齊名。元甫精於簡牘,錫詳於訊覆,涉推誠待之,時謂"員推韋狀。"元甫有器局,所蒞有聲,累遷蘇州刺史、浙江西道都團練觀察等使。大曆初,宰臣杜鴻漸首薦之,征為尚書右丞。會淮南節度使缺,鴻漸又薦堪當重寄,遂授揚州長史、兼御史大夫、淮南節度觀察等使。在揚州三年,政尚不擾,事亦粗理。大曆六年八月,以疾卒於位。

魏少游,鉅鹿人也。早以吏乾知名,歷職至朔方水陸轉運副使。肅宗幸靈武,杜鴻漸等奉迎,留少游知留後,備宮室掃除之事。少游以肅宗遠離宮闕,初至邊藩,故豐供具以悅之。將至靈武,少游整騎卒千餘,干戈耀日,於靈武南界鳴沙縣奉迎,備威儀振旅而入。肅宗至靈武,殿宇御幄,皆象宮闈,諸王、公主各設本院,飲食進御,窮其水陸。肅宗曰:"我至此本欲成大事,安用此為!"命有司稍去之。累遷衛尉卿。乾元二年十月,議率朝臣馬以助軍,少游與漢中郡王瑀沮其議,上知之,貶渠州長史。後為京兆尹,請中書門下及兩省五品已上、尚書省四品已上、諸司正員三品已上、諸王、駙馬中期周已上親及女婿外甥,不得任京兆府判官、畿令、赤縣丞簿尉,敕從之。遷刑部侍郎。